她努力用温柔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正君,希望他善解人意。
“你猜。”萧王君果然善解人意地说道。
“一定舍不得我下厨。”大皇女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再猜。”萧王君的声音越发温润如玉了。
大皇女的笑声戛然而止。
她的脸色有些晦气。
进而,她心里不由抱怨了两句妹妹。
会做饭了不起啊?以后大婚了关上门自己慢慢儿做好了,为什么一定要在别人面前显摆?
难道看到别人家后院儿失火心里很开心么?
大皇女觉得妹妹生来就是讨债的,更何况看到沈望舒穿着一身华服,却把手臂压在方玄的手臂上亲昵地说话,明明是个大女人,偏偏仿佛在撒娇,这也太娇气了。
她越发看不顺眼,然而到底在方玄的面前,不得不勉强忍住了没有说教,正看见妹妹得寸进尺,竟然去捏人家男子的耳朵,这格外轻佻的样子顿时叫大皇女忍不住的了,指着沈望舒就皱眉道,“怎能如此轻……”
她唯恐方玄感到被唐突恼怒,毕竟男人脸皮儿都薄。
然而话音未落,她却看见这高大的男人正把自己的耳朵往沈望舒的手里送。
大皇女继续沉默,之后叹了一口气,长长地。
她觉得自己把这一辈子的气都叹完了。
“赶紧往宫里求母皇赐婚吧。”她摆了摆手,无力地说道。
因她觉得看这两人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三见这简直就要海枯石烂的架势,真的不需要有什么考虑的问题了。就妹妹这么狗腿地献殷勤,谁会不被打动呢?沈望舒这么喜欢方玄,看起来也不像是个会移情别恋的。
就算大皇女没有那么功利,她也得承认若能指婚,那这门亲事就极好,可以透过方玄将京郊大营死死地和自己捆在一起。只要有了兵权,她就放着这满朝文武对二皇女歌功颂德,自己做个孤家寡人又如何?
照样儿稳操胜券。
因此,她对这门婚事非常看重。
“我也觉得母皇可以赐婚了。”沈望舒双目看着方玄,含着笑意说道。
方玄虽然在战场上难逢敌手,不过到底是男子,还是非常羞涩的,顿时在沈望舒面前败下阵来。
他垂着眼睛不敢多看沈望舒一眼,唯恐心里的爱恋藏不住吓到自己心爱的女子,可是感受到耳朵上轻柔的触碰,他都忍不住更加心跳。
仿佛有一股火儿,在他的身上燃烧,只有那耳朵尖儿上清凉的触感,叫他感到舒服一些,又多了很多的不满足。
如果,她能摸摸别的地方就更好了……
当然,方将军为自己这龌蹉想法暗中唾弃了自己一下。
沈望舒却似乎知道他的想法,笑嘻嘻地放下手,在方玄失望的目光里把手扣住他粗糙的大手,在他的手心儿挠了挠。此时大皇女正后院儿失火呢,萧王君笑得善解人意极了,然而大皇女却觉得自己头疼得厉害。
她揉着眼角正不知该怎么把这火浇灭,当然看不到方玄和沈望舒的官司,正在这个时候,就见门口传来淡淡的清香,之后,一个身上披着披风,容颜憔悴的少年缓缓进来。
“念玉?”萧王君顾不得和大皇女置气,笑着唤道。
“这是来道别?”大皇女这两天越想念玉越觉得哪里叫人不舒坦,叫人收拾好了别院,今天就预备叫他搬走。
“是。”念玉从小儿就是被人称赞倾国倾城的,虽然自己一直觉得那些喜爱自己颜色的女子很烦很庸俗,然而一下子看见两个对自己不感兴趣的,那也很郁闷。他幽怨地垂头,没有叫大皇女看到自己眼中的失落,眼角的余光却看到一侧沈望舒和方玄交握的手,顿时忍不住抬头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他当然认得方玄,这个相貌丑陋,身材高大粗鄙的男人,手里有一股子蛮力,救了他一命。
可是却因为他一点小小的怠慢,引得三皇女至今对他不喜乃至再三指责。
他心里曾经并未将这个男人放在眼里,可是看到三皇女和他的亲密,却忍不住心底的震撼。
美貌无双,引得上京无数公子爱慕的鸾王,竟然喜欢的是这样一个人!
他没有美貌的容颜,也没有文雅的修养,甚至看不到一点的优点,怎么竟然能压过他或是那些美貌的小公子,得到鸾王的青睐呢?
他不明白!
对他冷如冰霜,却对这样的男人这般爱慕,鸾王这是不是眼睛瞎了?
“看什么?”大皇女突然冷冷开口问道。
念玉有一瞬间的惊慌失措,他如同受惊的小鹿一样敬畏地看了看大皇女,这才低声说道,“这位哥哥前些时候救过我。”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觉得自己此生艰难,明明优秀得谁都比不上,却总是不及那些不如自己的男人被人垂怜。
如萧王君,如这个高大的男人,哪儿一点比得上自己呢?想到不开眼的大皇女姐妹,念玉就忍不住想到对自己充满了爱怜的二皇女,更加将一颗心都系在了二皇女的身上。
他本是最清高脱俗的性子,可是却不敢在大皇女的面前张狂。
清高是冲着自己的爱慕者的,大皇女不大喜欢他,他敢清高一点,肯定会被赶出王府。
“方将军自然是急公好义的。”大皇女绷着脸点了点头,又对方玄笑道。
她早就得到了念玉上京的路上的一些内情,此时在心底暗暗揣摩,脸上却不动声色。
“阿玄那时抓缰绳的手都红了,叫人心疼得很。”沈望舒潋滟的目光扫过念玉,笑着说道,“皇姐不知道,旁人受伤我从不在意的,然而阿玄受伤,我就觉得心里亏得慌。”
她早就通晓甜言蜜语的技能,越发地温柔缱绻,不仅大皇女更加肉麻,连念玉都忍不住侧头用充满了水意的眼睛看她。这世间对男子温柔妥协,时时放在心上什么好听的话都愿意说的不多,更何况鸾王的身份不同。
萧王君笑得更加善解人意了。
大皇女坐如针毡,满头是汗,格外叫苦连天。
因她已经被妹妹坑了好几把,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从这坑里爬出来,越发对念玉不耐烦起来。正巧儿有一名侍女在花厅之外远远颔首,她的嘴角就挑起一个浅淡的笑容,温声对念玉说道,“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去别院了。”
她命人给念玉带着行装,却吝啬得什么值钱的物件儿都不肯给,面无表情地看着这窈窕优雅的秀致少年对她行礼后走了,看着他那优美的背影,嘴角勾起了一个冷漠的弧度。
沈望舒也看见了,漫不经心地勾着方玄的手心儿笑道,“他和老二挺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