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卢莲枝给辛辕编造出来的梦想,实在是……
太不靠谱了啊。
辛辕整衣下拜,神色肃穆。
“草民恳请五殿下做主,给草民一个真相。”
江梨和易北,囧囧有神。
真相咱有啊,就是怕你知道以后想要去投湖啊大哥。
“先生写的那些文章……卢小姐可有说去处?”
别说江梨,就是易北也很好奇,卢莲枝到底是怎么把辛辕诳过去的。
毕竟人也不是傻子,一篇又一篇的石沉大海,总会起疑心的啊。
“莲枝说太子十分欣赏草民文章,还说已经把琴赋一篇献给了太子,让我安心等待。”
江梨默默扶额。
嗯,说的也是实话,太子的确很爱琴赋一篇,只不过以为那是卢莲枝自己写的而已。
大概是易北的话提醒了辛辕,白净瘦弱的年轻人终于起了一丝疑心。
“可莲枝素来信中都只提太子,从未和草民提起过五殿下您……”
于是易北矜持的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自己的皇子佩,拿手指遮住背面刻着的北字,伸到辛辕面前给他看。
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辛辕再无怀疑。
“卢小姐的才华,本王曾听掌正大人提过,掌正大人亦是十分欣赏,说能写出琴赋之人,胸怀广博,绝非凡物。”
易北说的十分含糊,江梨身为知道真相的其中一员,自然能听得出话里玄机,只可惜辛辕一心牵挂卢莲枝死因,并没有听出来易北的暗示。
“如今骤然听闻芳小姐魂已逝,本王也十分叹息。”
弄明白自己在辛辕眼中的角色之后,易北表情越发矜持,说起话来竟然也颇有些五皇子拿腔拿调的风范。
“只是本王也疑惑,卢小姐在出宫前,十分得公主器重,只是不知为何身染顽疾,太医亦不能救治,所以才匆忙离宫,没想到卢小姐竟这般想不开。”
辛辕哎了一声。
“殿下,可草民看到,莲枝并未患病啊。”
易北并不想和辛辕多说关于卢莲枝的话题,毕竟他的时间也不多,自己先是参加斋沐,现在竟然又混来了秋狩,要说皇后对自己不在意,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只不过现在被五皇子绊住了脚,暂时没空来理会自己而已。
“所以这才是本王疑惑的缘故,不知卢小姐是否在宫中得罪了什么人,或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这才导致……”
易北的话不需要说完,剩下的辛辕自然明白。
杀人灭口嘛,哪朝哪代都多的是。
“只是本王身为皇子,总不能无故接近公主伴读,这也于礼数规矩不合,如今本王这些只不过都是猜测,身为皇子,总也有不方便的时候,先生若真想查明原因,为何不亲自来呢?”
辛辕苦笑一声。
“也是草民时运不济,科举次次落榜,上不得殿选,面不得圣,如今卢家对莲枝闭口不谈,在下几次想打听,反而让卢大人开口训斥。”
易北了然。
毕竟像薛从安这样的幸运儿并不多见,寒门中更多的是辛辕这样空有才华而报国无门的人。
朝臣的更迭,十之八九依然还是在世家之中循环。
倒是的确也有举荐制,但无亲无故,谁又会知道谁是有真才实学的呢?
有世家严格把持,寒门连递文章都找不到门路,更遑论其他。
推举到后来,依然是高门之后。
皇上很想改变现状,结果是牺牲裴氏满门。
贵妃身在后宫亦不得幸免。
前阵子举子罢考,最后也是无疾而终。
世家不允许他人侵犯自身利益,哪怕是皇权也不行。
尾大不掉,已成掣肘。
“你若有策论,不如交给本王,得了机会,本王会替你面呈圣上,至于是否启用,这也不由本王说了算。”
以为是五皇子就五皇子吧,反正入了朝堂,迟早也会知道自己认错了人的。
现下太子势力稍稍被削,易北也不介意再给五皇子送上一些暂时的助力。
“至于卢小姐之事,若卢家都不愿深究,恕本王说话直接,只怕先生即便是面上天听,也不宜贸然提起此事。”
皇上现在最愁身边寒门举子太少,扶都扶不起来几个,辛辕这个时候凑上去,才华够好,家世够差,简直不要太符合皇上用人标准。
易北倒是不担心辛辕的前途问题。
他只担心这个愣头青,刚一上任就和皇上提太子痛脚,官印还没摸热就被捋了乌纱帽。
辛辕一愣,继而大喜,诚心诚意五体投地,给易北磕了三个响头。
“草民多谢殿下抬举,一定谨记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