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到了大队部,在田爱国说的位置找到了佟老太家的钥匙,却并没有急着走,反而是对着办公桌上的一堆文件一阵吧啦。
田爱国能够那么痛快的把大队钥匙给了他,自然是不怕丢什么东西的,大队办公室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一般人就是偷也不会偷到大队去的,但林大有可不是一般人,办公桌上那堆对别人来说,只能当废纸卖的东西,对于他来说,确实除了报纸外,唯一了解世界了解国家的东西了。
虽然并没有看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但这并不能让他停止以后的继续偷看,报纸上越来越严峻的形势已经说明了问题。
暴风雨前有少见的宁静,同样的,和平安稳的日子前,也会有更加激烈的动荡,尽管不知道那个日子到底还有多远,但他知道不远了,真的不远了。
现在一切都没有发生,以后的机会有的是,他并不纠结于一次就能够寻找到答案,所以他把东西都恢复原样,就拿着钥匙离开了。
先是给田爱国送了钥匙,然后又拐回自己家拿了扫帚簸箕等物,这才往佟老太家赶去。
他是不相信有什么鬼怪的,都是些胆子小的人自己吓自己,佟老太一个老太太住了那么多年都没问题,怎么可能人死了反而有问题了?
而且佟老太家离田家远,一个村东头,一个村西头,正好避开了吴招娣,所以在他看来,田甜住进去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上的一定是假榜!我上的一定是假榜!!我上的一定是假榜!!!重要的话说三遍,留言呢收藏呢?都去哪里了?
☆、知,青
到了佟老太家门前,林大有拿着钥匙开了门就进去了。
屋里因为多年不住人,地上桌上铺了厚厚一层尘土,他虽然在推开门前就先退后了一步,还是不可避免的被呛了一下。
因为已经住了好几波人,所以屋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只正厅的一张桌子,还有里屋的床,因为太破旧沉重,所以并没有人动。
林大有上手摸了摸,又试着抬了抬,不管是桌子还是床,都纹丝不动。他知道,田甜这是捡了大运了,不用说,肯定是好东西,毕竟人家曾经也是大户人家出身,哪能一点好东西不留?倒是村民们目光短浅,不认识好东西,错失了真正的宝贝。
因为屋里灰尘太多,他不敢就这么上扫帚扫,只能出去打盆水,把地撒湿了再说,不过好在这院里就有一口井,打水也方便。
因为这屋子闹鬼,所以连带着那井也被废弃了,即使是附近的人家,包括那群知,青们,也都是不敢来这里打水的。
拿着水桶和盆子到了井边,先试探的打了半桶水出来,本来没抱什么希望的,谁知道这井水竟然意外的清澈,并没有久置不用后的污浊,想来是因为上边盖着井盖的缘故。
而且下边的井水可能是活水,最有可能的就是,这井联通了地下水,当初挖井的人不知道是真的有眼力,还是凑的运气,反正现在这些都归田甜了。
因为这院子里的一阵咯吱咯吱打水声,隔壁的知,青们都吓了一跳,以为这屋子越来越邪门,大白天就开始闹鬼了呢!有胆小的女生已经控制不住哽咽出声了。
“你别哭啊杨柳,这大中午的太阳正当头,是一天中阳气最盛的时候,就是真的有鬼,那也不会现在出来的,再说我们挨着它住了这么长时间,不也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吗?你别担心,我带着几个男生过去看一看,可能是谁家的淘小子过来吓人的。”
说话的人面向憨厚,看起来倒不像是知,青,和他身边的几个或斯文或瘦弱的同伴完全不同,裸露在外边的皮肤,一块块的全身腱子肉,比农村汉子看着还要结实。
也因为长相不受欢迎,
所以他对着杨柳献了好几年的殷勤,她也一直对他不咸不淡的,作为整个大河乡最俊的知,青,自然有她骄傲的资本。若不是因为他还有把子力气,杨柳是不屑于对着这样的莽汉有好脸色的,但这会儿这人的优点就显现出来了,看着周围一个个萎缩在凳子上,没有半点动静的男知,青们,杨柳嘲讽的笑了。
平时一个比一个殷勤,真出事了就都成了鹌鹑,比他们都瞧不起的牛犇可窝囊多了,就这样的男人,哪里是能够依靠的?还是先吊着一个是一个,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万一出事了怎么办?我看还是去报告大队吧!让村长把青壮年全集合起来,大不了把那几间房子给拆了,也省得整天提心吊胆的。”
一个里边穿着白衬衣,外边套着绿军装,带着架金丝眼镜的青年开口道。
只见他说话的时候,用手推了下掉在鼻子上的眼镜,一副沉稳内敛的样子,俨然就是一个斯文秀气的学者。
如果不是他举起的手臂,暴露了手肘附近的补丁,可能还真会有人被他这样子吸引。
可是大家都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了,谁不知道谁啊!连自己都喂不饱,别人都是起早贪黑省吃俭用往家里寄粮食,到了他这倒好,每次都变着法子往家里要粮票。
城里的粮食供应都是有数的,给了他,家里的弟妹还不知道要怎么挨饿呢!哪里能想到,他是凑着出去的时间就能改善伙食啊!
杨柳对他也是不屑的很,所以只缩着身子坐在小板凳上,并不接他的话茬。
之前搬到隔壁的那群知,青中就有她,那屋子有多邪门她是知道的,每天夜里都鬼哭狼嚎的闹得人不敢睡觉,她是被吓怕了,但要让村里人放着那屋子不动可以,要真的给人说咱推了它吧!那别说村里大队了,就是普通村民也未必乐意,毕竟好好的地方,还有不少不信邪的人家等着占便宜呢!
“没事,大家都带着大蒜,这青天白日的,就是真有什么也不会出事的,这声音听着是从那院子里传来的,我们也不进屋,就出去隔着大门先看看。”
牛犇对刘仁的说法也是嗤之以鼻,但他不好直接拒绝,就选了个退而求其次的主意。
大家想了想也就都同意了,于是几个男人就拿了大蒜揣怀里,一起出了门,往隔壁的大门摸去。
说起来,他们真是万分庆幸,好在佟老太家的院子都围了高墙,要也像村里其他人家似的,只有一米高的土墙围着,他们真是连知,青点也不敢住了。
几人手里拿着木棍铁掀什么的就出门了,有个人甚至连厨房里的擀面杖都顺出来了。
牛犇打头,即使再磨蹭,毕竟离的近,他们很快就到了佟老太家门口,可是那木门竟然不像是平常一样锁着,而是从里边虚掩着,门上的锁头的不见了踪影。
大家都松了口气,看来并不是鬼怪,而是有人开门进来了,只是不知道是谁,竟然那么大胆子,又要住进来了。
牛犇冲着院子里喊了一声,就推开了虚掩的门,正看到林大有在井边打水,他身边还有一个放着脏毛巾的水盆,明显是正在打扫呢!
“是大有吧!你这干什么呢?吓我们一跳。”
刘仁见是认识的人,就先松了口气,放下了手里紧抓着的铁掀。
林大有抬头看到他们这一群人,一个个的像上战场似的,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他只知道村里人都害怕这屋子,可没想到这群所谓的高知识青年,也是一个比一个愚昧,他这才想起来,这闹鬼的传闻还真是这群人给传出来的,这会儿想必是听到动静给吓着了。
林大有想通了原因后,也不出声安慰他们,只是和他们说田甜以后要住进来,她一个小姑娘的,现在又无亲无故的,和他们这群知,青也查不了多少了,希望他们能够关照一下。
其实这么说也就是客气客气而已,毕竟他们都来村里多年了,什么样子的人林大有还是知道的,干活没有二两力气的,指望他们照顾连门都没有。
但显然有人就当真了,甚至还当面下了保证。
“大有你放心,田甜那小姑娘我也知道,真是可怜,有那么一个娘,即使不是亲的,也不能那么虐待人姑娘啊!说什么命硬,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相信这种封,建,迷,信的东西?既然她在家里住不下去来了这里,我们肯定会对她多加照顾的,绝对不让她吃亏。”
刘仁眼见没了危险,立马就精神了,那套假仁假义的东西也都一串串的出来了,仿佛刚才那个怕鬼的人不是他一样,众人都奇怪的看着他,表情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