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蓝傲文挺腰发力,想用暴力让对方臣服,“我想怎么对你就怎么对你!我又不是头一次上你,”他冷笑着,声音里却有一种扭曲的哭腔,“你不是也享受得很吗?”
苏泽忍受着痛楚,他的身上还有伤,在这样冰冷的瀑布下,身体根本无法感到一丝的欢愉,这只让他觉得悲哀:“我现在并不享受……”
蓝傲文的头搁在他肩膀上,没有说话,苏泽能感到蓝傲文在他体内用着力,想方设法地取悦他,但是那些短暂的愉悦在横亘在他们面前的巨大悲哀前,就像悬挂在眼前的瀑布,眨眼就不见了。
忽然他听见一声动物样的呜咽,那么怪异突兀,以致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你怎么可以不享受……”蓝傲文的声音扭曲又断续地传来。
苏泽抬头看着瀑布轰然垮下,这样彼此折磨,到头来只剩下无奈的爱,也许早在那个时候就该彻底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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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雨淅淅沥沥下了一夜,他离开了营地,驾着一辆黑色丰田suv行驶在国道上,除了几瓶饮用的淡水和一把防身用的格洛克17,什么都没有带走。
蓝傲文答应了帮他找会肖陌的复合弓,就不会食言,从营地到防控中心来回有三十多公里的路程,再加上蓝傲文要在那么长的浮桥,那么大一座废墟里寻找一把不起眼的复合弓,就算天亮前能赶回去,那个时候再发现他离开,想追也已经来不及了。
做不到完全的决裂,也做不到完全的信任,他唯有这条路可选。
天蒙蒙亮起,雨却越下越大,苏泽开了雨刷和车灯,挡风玻璃后的风景在哗啦的雨声中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扭曲,他望着国道上一马平川的单调风景,正有些神思不属,身后忽然射来两道雪亮的灯光。
苏泽蓦地看见后视镜上全速追来的白色大切诺基,整个人如同被魔鬼从身后一把抓住,竟动弹不得。
国道并不宽敞,白色大切诺基一径驶上道路旁的高地,车身在碎石中剧烈颠簸着,雪白的水花在车轮下一路泼溅,像是滔天的巨浪。
苏泽动弹不得地看着白色大切诺基狂追而来,在前方冲下高地,车身狠狠一震,一个甩尾,在灿烂的水花中刹在路中央。
蓝傲文的车子横在前路,苏泽停下车,把着方向盘,进退不是,他早该知道,不该以普通人的标准去推测蓝傲文的行动。
大雨瓢泼中只听到“砰”的一声,蓝傲文摔门从白色大切诺基中走下来,苏泽透过“吱呀吱呀”刷来刷去的雨刷,看着蓝傲文蜜色的卷发被大雨瞬间刷平,他带着压抑的狂暴戾气,淋着大雨朝他笔直地走来,他一边走一边脱掉外套,又抬臂脱去t恤,全都扔在地上……就这么光裸着上身,任凭缠着绷带的手臂暴露在冰冷的雨水里。
他被这个人逼得毫无办法,急忙拉开车门,蓝傲文带着一身冰凉的水气跨上副驾驶座,将门在身后摔上,苏泽正想查看蓝傲文被雨水浸湿的纱布,却被对方猛地压倒。
什么也不说,只是狂吻住他,分不清那是亲吻还是啃咬,也许两者都有。
苏泽尝到咸腥的味道,推开蓝傲文,他没有留力气,蓝傲文猛地向后一倒,尖锐的车笛长鸣,蓝傲文的头撞到挡风玻璃上,一头湿润的蜜色卷发散开来,他的脸上有痛苦的神色,逆着挡风玻璃后大切诺基的灯光,听着尖锐凄厉的车笛声,苏泽只觉得这个样子的蓝傲文仿佛被摔得七零八落,看得他触目惊心。
“蓝傲文……”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叫出这名字都觉得痛彻心扉。他们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如果勉强在一起也只能这样彼此伤害,为什么不能忘掉对方呢。
如果一开始我就意识到这一点,不再靠近你,也不再放纵你靠近一步,就不会发生肖陌的悲剧。你让我相信你,我也想相信你,可是在你的隐瞒,你的冷酷面前,那比爱你更难,比爱你更难你明白吗?!
“下车。”他沉声道,用前所未有的冷酷,想切断蓝傲文对自己最后一丝念想。
蓝傲文冷笑了一下,两只手猛地按在他脸侧,椅背“吱呀”一声向后倒去,蓝傲文双腿收紧在他身侧,苏泽感到衬衫的扣子被蓝傲文粗暴地一把扯掉,刺啦啦的如同被野兽的獠牙撕扯。
不一会儿两个人都是赤身*,但蓝傲文的动作太暴力,苏泽惊恐地看到蓝傲文缠在手臂上的纱布瞬间被血染红,伤口毫无疑问撕裂开了:“你的伤——”
他想抓住蓝傲文按在他肩膀上的手拉开,却被蓝傲文手臂一甩狠狠打开,蓝傲文受伤的手臂顺势“啪”地甩在热气氤氲的车窗上,留下一条狰狞的印迹。被雨水濡湿的蜜色卷发垂下来,遮住了眼睛里的凄厉。
大雨让天地间一片深蓝色,昏暗的车厢像是被水淹没了,透出窒息的味道。
那是蓝傲文最像野兽的一天,滚烫的分|身狠狠插|入,疯狂地耸动着,没有再亲吻,没有再拥抱,只是这样发泄般地动作着,漂亮的眼眸如蒙着一层雾气,就这么死死地居高临下看着他,像一匹绝望的豹子。
苏泽没有反抗。这是你最后一次闹了,你想怎么闹就怎么闹吧。
像是看出他的意思,蓝傲文的脸上带过破碎的笑。苏泽一点也不想看见蓝傲文这个样子,他们如此紧密地结合着,两个人的心却离得那样遥远,他不忍地闭上眼。
蓝傲文就将他翻过去,又从身后握住他的腰再连|根没|入。这是他们第一次用后方体位,苏泽顺从地抓住椅背,感受着蓝傲文在身后疯狂剧烈的动作。这样也好,两个人谁都眼不见为净了。
车厢里弥漫着两个人炽热的呼吸声,座椅被压迫时发出的有节奏的吱呀声,还有不停倾斜的雨声。苏泽感到有什么滴在他背上,一滴,两滴,他起初心里一惊,甚至以为蓝傲文哭了,但那水滴透心凉的冰冷,他苦笑了一下,只是雨水罢。
醒过来的时候雨还在下,车厢里炽热的气息消失了,显得有些冷。蓝傲文已经离开了,挡在前路的白色大切诺基也不在了。
他感到身上还有些黏腻,揭开蓝傲文盖在他身上的衣服,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身体登时惊愕难当。那滑腻的感觉竟然是因为他浑身都布满还未褪温的白灼。他抚摸了一下前胸,后背,到处都是,两腿之间更是满溢着粘稠的液体,十分难堪又不适。蓝傲文不知道在他身上射了多少次,他射完以后甚至将它们涂遍他的身体。蓝傲文的爱是野兽式的,却比野兽还疯狂。
他打开雨刷,忍住全身的疲乏酸痛,发动车子,感觉车子重了不少,后知后觉地一回头,才发现后车厢上堆放着武器弹药和食物,毫无疑问是蓝傲文趁他睡着以后搬上车的。
还有那把蒙了灰尘的肖陌的复合弓,静静地躺在后座上。
他有过想回去的冲动,想抱住那个人亲吻,有那么一会儿他沉浸在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两个人抵死缠绵的疯狂画面中,可是也不知幸或不幸,理智始终还在那里,肖陌的脸也始终还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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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泽靠在湿滑的岩壁上,不知何时,后背不再是透心凉,岩石被他的体温熨热了,但是熨热他的,却是蓝傲文。
即使心理上依然感受不到愉悦,身体却诚实地眷念着蓝傲文的炽热温暖。每一次被瀑布冰凉的水熄灭后,蓝傲文又再把他点燃,就这样一次次不知道多少次,直到两个人再也感受不到水的冰凉。
蓝傲文终于趴在了苏泽身上,胸口贴着对方调整着呼吸,他偏头看着瀑布一侧,眼睛里的火焰渐渐平息,目光清明下来,忽然就看见岩壁上趴着一只泥鳅样的小鱼,正顶着瀑布的水流,不断拱起身体,用嘴吸附着垂直的岩壁往上爬。
视线往上,再往下,发现这样的小鱼不止一条,敢情方才他们做|爱的时候,这些小东西就在他们上下左右地爬行了。蓝傲文看着其中一只趴在水流中的泥鳅小鱼,它似乎也在看着趴在苏泽身上的他,忽然间它便被大水冲了下去,蓝傲文看着那条迅速消失在万丈悬崖下的小鱼,回不过神。
苏泽听见蓝傲文有些寂寞的声音:“这是什么鱼?”
他转过头,隔着蓝傲文的头顶往岩壁的方向看了一眼,认出来:“好像是虾虎鱼。”
“从哪儿来的?”
“从瀑布下的河里。”
“他们要一直这样爬到顶上吗?”
“嗯。”苏泽点头,望了一眼脚下,这座瀑布对他和蓝傲文来说尚有十多层楼那么高,对这些不过手指长的小鱼来说,更是抬起头都望不到边际的存在。
蓝傲文从岩壁上抓了一条虾虎鱼,苏泽看着丑陋的小鱼被蓝傲文捏在手心,茫然无助地与俊美的蜜发青年面对面的样子,虽然一个是丑的,一个是美的,但是静静地面对着面,却像在照镜子,有种微妙的相似。
“我就像这些鱼,被你一次次推开,推到深渊底下,还是会拼命往上爬。”蓝傲文低声说。
苏泽见蓝傲文将鱼拿远,以为他要将鱼扔下去,却见蓝傲文将那条小小的虾虎鱼放到了头顶凸起的岩石上。
蓝傲文仰着头,看着小鱼弓起背,用嘴吸附在岩壁上,又开始了漫长的跋涉,轻声说:
“有谁能帮帮你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