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纪珩,对方分明还是那个表情没有变,脸色冰冷还带着杀气!哪里是个普通平民?他刚刚怎么会觉得他看着老实呢?真是被猪油蒙了心!
想到他刚刚还在心里头拿人家跟小倌儿比较,要是被他知道……贾大仁脊背发凉,他不敢得罪这种杀人不眨眼的武林人士,又不能违背朝廷的命令,只好道:“今年天灾频繁,很多人户籍都丢了,这样,您只要在我这里登记一下姓名,就能进城了。”
纪珩眨了眨眼睛,数据流涌动的暗光在他眼底一闪而过,他点头道:“我叫纪珩。”
官差立刻道:“我记下来了,您可以先进城了。”
纪珩于是就进城了。
在他走后,贾大仁一下子坐回椅子上,好半天才开始办公……
——临川城,清泉客栈。
风五和风六一路快马加鞭,总算在这天上午到了临川城,来到清泉客栈,两人甚至没等伙计牵好马匹,急急忙忙问了风且吟所在的客房就匆匆跑了过去。
却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风五一推开房门,风六就立刻蹿了进去,然而刚刚来到床前他就停住了。
只见那挂着青色帷帐的木床上,风且吟直挺挺地躺着,脸色青白,一动不动,一只手横出床外,五指无力地张着,根根骨节分明,形状漂亮,如玉雕成,却没有半分人气。
风六十分惶恐地倒退一步,对着风五道:“哥,楼主他不会已经……精|尽人亡了吧?我们来晚了……”
风五皱眉斥道:“不要胡说!”话虽如此他还是上前去探风且吟的鼻息。然而刚刚把手伸到风且吟面前,对方突然就睁开了眼睛,倒是把风五吓了一跳。
风且吟疲惫地按着额头,单手撑着床沿从床上坐起,“你们来晚了,已经发作过一回了。”
两日前,风五风六和风且吟分开,风且吟一路往南,来到临川城,风五风六则各自去了临川城东西两个方向的县城取东西,按照原本的行程,风五风六本该在明天追上来,但是昨夜风且吟的毒又发作了,情急之下他发了一枚信号弹,风五风六才急匆匆地赶回来。
“昨日是十五,上个月也是十五发作……”风且吟疲惫道:“看来必须赶在下个月十五之前找到那一位。”那毒催情的成分倒是可以忽略过去,但是对内力和元气的损耗实在太大,他养了一个月才养回来的元气在昨晚又消耗一空,下个月若是不能驱毒,等到再发作一次,只怕会伤及根本,让他在武道一途再无法进益。
风六上前一步,将藏在袖带里的一个小盒子递上,“楼主,这是从祁县不老阁买来的丹药。”
风五见状便道:“楼主,这丹药固本培元,您先服下休息两日,后天……”
“不必耽搁太久。”风且吟唇色发白,他接过那枚丹药一口吞下,“我睡一觉,你们也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咱们就出发,不能再耽搁了。”
风五风六依言退了出去。
风且吟服下丹药后,立刻躺下休息,但睡得并不安稳,梦里全是冲天的火光和那些在半空中鹰隼一般冲来冲去的飞剑……他清楚地知道这是梦境,他只需要睁开眼睛,便不用再面临一次当年家人被屠的惨剧,然而眼皮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黏住了,无论他怎么用力都睁不开!
忽然,一道震耳欲聋的轰鸣响起!像是一个惊雷直接劈开了那个诡谲阴暗的梦境,将风且吟硬生生地从黑渊里唤醒过来!他猛地从床上弹起,双目直直地盯着面前的青色帷帐,气喘吁吁,冷汗淋漓。
足足过了有半刻钟,他的意识才真正清醒过来。
抹了抹额上的冷汗,风且吟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屋子里光线有些昏暗,叫他分不清现在是凌晨还是傍晚,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
将桌上茶壶里的凉水一口饮尽,风且吟喘了口气,这才注意到窗外隐约传来的喧嚣声。
看来他还没睡到第二天。近来不甚太平,连续下了两个多月的大雨,农民的庄稼都被雨水泡坏了,又因雨势太大河水上涨,去年筑起的大坝根本拦不住来势凶猛的水神,在那大坝附近有不少村庄被淹没了。许多农户为了逃灾,纷纷跑到距离最近的临川城来。
流民一多就容易生乱,也容易混进一些被朝廷通缉的江洋大盗,风且吟现在情况又特殊,容不得半点隐患。
想起刚刚那声炸雷的轰鸣,风且吟放下茶壶,几步走到窗前,打开了窗子。
窗户一开,外面的喧哗声便随着风声一齐涌了过来。
风且吟低头,朝着被许多百姓围住的地方望去,却看到了纪珩!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觉得自己做的封面真好看啊,越看越好看。这难道就是爱屋及乌?因为爱着自己于是自己做出来的东西就觉得格外好?
第7章 第 7 章
纪珩走进了临川城。就在一分钟前,那个态度十分不友好的工作人员拍向他肩膀的前0.2秒,系统判断出对方有攻击意图,并将肩膀那一部分的零件硬化。
随后工作人员变了脸色,并十分热情地让他进城时,系统弹出四个字:欺软怕硬。
纪珩觉得人类十分奇怪,如果是机器人的话,就不会有这种缺点了。机器人的核心只有纪律和指令,没有私心。
一走进城门,迎面就是一条碎石铺成的主干道,两边皆是商铺小摊,道上行人熙熙攘攘,有穿着短打挑着两头担子的货郎,有戴着幂篱小步走动的女人,有身上佩刀表情凶悍的江湖人,也有摇着拨浪鼓在街上跑来跑去的天真孩童……
纪珩右眼瞳孔中心一点银光轻轻转动,将所有见到的东西一一录制下来。
现在的时间是上午十一点58分,本来应该阳光灿烂的时间,但天空依旧没有半点要放晴的意思,纪珩也只能继续“饿着肚子”。
“空气湿度超过临界点,又要下雨了。”纪珩这句低语刚刚落下,那阴云密布的天空猛地一亮,而后随着轰隆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淅淅沥沥的雨水从天上落了下来。
与此同时,市集中心传来马儿的嘶鸣和人们惊慌失措的叫嚷声。
纪珩朝着声源望去……
此时市集之中已经是一片混乱,人们的叫喊声和东西扫地的碰碰声混在一起,使得本来就喧嚣的市集更是沸反盈天。
原来之前有人赶着马,拉着一大车的货物从大街上走过,忽然一道雷声轰鸣,把那马匹惊着了。
受惊的马儿可不管面前的是人还是其他东西,拉着身后的货车一个劲的挣扎狂奔,不但将马夫甩了下去,还掀翻了好几个摊子,把路人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
这些平头百姓可没人敢上前去拦那发疯的马儿,官兵又因为安置流民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往日里会在街上巡逻的都不见踪影。一时竟没有人能牵制住那匹马儿,眼见马儿横冲直撞,就要将一个被吓得呆住的老妇踩在脚下,却被人一手拦住了。
乖乖,那可是一头正在发疯的马儿,不是闹脾气的孩童,这人能拿住发疯的马儿就已经是好本事了,竟然还只靠了一只手!
注意到这一幕的人们纷纷停了下来,隔着老远探头张望。
纪珩站在市集中心,按住马头的掌心窜出一丝电流射入马脑之中,那匹发疯的马儿受到电流的刺激,抽搐了一下,渐渐安静下来,而他另一只手,扶住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
待那匹马儿完全安静下来之后,他轻轻地拉着老妇人退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