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骧卫头领认出这正是相野雄飞的绝招“引龙斩”,面色凝重的拔剑迎击,这时却有一道白色身影如旋风般插入,化解了相野雄飞石破天惊的一记绝杀。
相野雄飞这一绝招,几乎没有落空过,却被半路杀出的白衣青年轻易化解,待看清楚来人,内心更加惊骇,原来这位白衣青年竟然是用一柄小小的折扇化解了自己的绝招。
要知道,倭刀锋利无比,相野雄飞手里这柄更是精品中的精品,可谓削铁如泥,对方却用一柄折扇接下自己的攻击,接完之后折扇还好好的!
相野雄飞心中惊骇不已,顾怀清低头查看,只见折扇的扇骨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刀痕,不由得心情略沉。他这柄折扇的扇骨是千年紫檀木,质地异常坚硬,他刚才灌注全部内力在上面,可以说是硬如钢铁,然而相野雄飞那一招竟然让扇骨出现伤痕,还把他的手腕震得一阵酸麻,可见此人劲力之深厚,的确是个不可小觑的高手。
顾怀清的内心暗暗戒备,脸上依然云淡风轻,轻松的负手而立,衣带当风,飘逸宛如神仙。相野雄飞摸不清他的底细,被刚才他的出手震慑,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两个人就这样无声对峙,只听耳畔响起一阵呼喝:“住手!”
段明臣领着十几名身着飞鱼服、腰胯绣春刀的锦衣卫,拦到两队人马中间。
段明臣亮出锦衣卫的腰牌,对高丽公主道:“大齐锦衣卫指挥同知段明臣,参见公主殿下。”
高丽公主惊魂未定,发髻都有些散乱,俏脸露出一丝难堪,她的侍女赶紧取出一顶帷帽给她戴上,将她的脸遮起来。李静华不愧为王室公主,教养风度良好,虽然受了一番惊吓,还是姿态优雅的敛身回礼。
“同知大人免礼。”
“不知公主车驾已到,有失远迎,让公主受惊,实在万分抱歉。”段明臣拱手道歉道。
顾怀清也走过来,施礼道:“东厂顾怀清,参见公主。公主玉体可安好?有没有伤到?”
高丽公主亲眼见到顾怀清出手相救,对他颇为感激,又见他生的风神玉秀,心里更添几分好感,柔声道:“多谢顾大人关心,本宫安然无恙。”
这时,公主的车驾下面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一个身着绿色官袍的中年男子从车底下爬出来,弹了弹乌纱帽上沾的尘灰,颤巍巍的将乌纱帽戴在头上。
顾怀清和锦衣卫诸人像看史前生物一样,惊奇的盯着他,那人被看得老脸微红,却挺直了腰杆,装模作样的低咳一声,给龙骧卫使了个眼色。
龙骧卫头领似乎对此人行为习以为常,介绍道:“这是王上亲派的使臣,崇禄大夫柳永浩大人。”
话音刚落,相野雄飞发出一声响亮的嗤笑,显然是对懦夫一样的柳永浩看不上,柳永浩敢怒不敢言,老脸憋得像个紫茄子。
顾怀清暗暗摇头,心道难怪高丽那么不堪一击,一品大臣就这么一副熊样,其余人可想而知,怪不得会被东瀛人打得屁滚尿流,险些亡国。
段明臣倒是见怪不怪,像柳永浩这样贪生怕死的官员,在高丽战场见得太多了,往往是东瀛人还没开始攻打,这些人就主动弃城,望风而逃。高丽人自己太不争气,也难怪相野雄飞对公主和高丽使臣那么嚣张。
不过,龙骧卫倒是忠心耿耿,虽然被东瀛浪人砍伤数人,但始终尽职尽责的护卫公主,尤其是他们的头领,能跟相野雄飞对抗,武功相当不错。
段明臣不禁起了一丝惺惺相惜之心,将崇禄大夫柳永浩撇在一边,反而和颜悦色的对龙骧卫头领道:“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回同知大人的话,在下乃是龙骧卫校尉元承敏。”元承敏躬身行了一礼,不卑不亢的回答道。他生了一副典型的高丽人相貌,细长有神的凤目,身材刚健挺拔,整个人显得十分精神。
段明臣看得暗暗点头,心道,原来高丽国还是有些人才的。
高丽公主原来的马车被撞坏,段明臣令人重新拉来一辆新马车,道:“请公主上车,锦衣卫将护送殿下及尊使去驿馆。”
“多谢大人。”高丽公主道了谢,由两名侍女搀扶着,上了马车。
柳永浩如释重负,巴不得远离相野雄飞这杀人魔,赶紧打马跟上车队,元承敏则对段明臣和顾怀清躬身行了一礼。在锦衣卫的簇拥下,护送公主的马车渐渐远去。
相野雄飞用贪婪的目光盯着公主姣好的背影,好像大野狼望着美味的猎物从口中逃脱,若不是碍于锦衣卫不好惹,又有顾怀清这样的高手在侧,只怕他不肯善罢甘休的。
段明臣转身,挡住相野雄飞的视线,抱拳道:“阁下想必是东瀛使臣相野将军,有礼了!”
相野雄飞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倨傲的点了点头。
段明臣并不在意他傲慢无礼的态度,继续道:“时辰不早,将军想必也累了,还请早点回驿馆休息。”
相野雄飞鼻子里哼了一声,却并不搭理段明臣,目光放肆的在顾怀清脸上转了一圈,眼睛盯着人家的腰下,不怀好意的道:“你是东厂的……公公?你叫什么名字?”
☆、第31章 君臣夜宵
相野雄飞鼻子里哼了一声,却并不搭理段明臣,目光放肆的在顾怀清脸上转了一圈,眼睛盯着人家的腰下,不怀好意的道:“你是东厂的……公公?你叫什么名字?”
锦衣卫平日跟东厂不和,但此刻见顾怀清被人侮辱,倒起了几分同仇敌忾,有几人已经摸上了腰间的绣春刀。段明臣心里也恨极了这个嚣张无礼的倭人,若他不是东瀛使臣,早就狠狠给他颜色了。
顾怀清面无表情的说道:“下官是东厂千户顾怀清。”
相野雄飞哦了一声,有一位手下凑过给他耳语了几句,显然是告知他顾怀清的身份。相野雄飞听完,目光连连闪动,满是横肉的脸上挤出一丝暧昧的笑容,道:“原来是大齐皇帝最宠信的顾公公?刚才得罪了,失敬,失敬!”
“好说。”顾怀清淡淡道,“大齐向来以法治立国,将军虽不是大齐人士,但既然身在大齐,就得谨守这里的法规,像刚才那等事情,希望不要再犯,否则就只有得罪了。”
“呵呵,有意思。”相野雄飞被顾怀清冷嘲热讽,倒并没有动怒,不过显然也没把这警告放在心上,大喇喇的说道,“本将对此地不熟,不如公公送我回驿馆?”
锦衣卫的人直翻白眼,既然认得从驿馆摸到花枝胡同,怎么就不认得回去的路?分明是托词!
段明臣脸色微沉,抢在顾怀清前面道:“顾大人还要入宫伴驾,还是本官送将军回去吧。”
顾怀清惊讶的看了段明臣一眼,虽说萧璟是每日晚上都会召见他,但今天他特地跟萧璟请了假,此时宫门也关了,段明臣分明是知道的,却还一本正经的胡诌。
不过,顾怀清看得出段明臣是一番好意,他也确实不想跟相野雄飞这等人纠缠,便顺势道:“改日再与将军叙旧,本官要先走一步了。”
说完便告辞先行离去,相野雄飞闹了个没趣,索性拒绝了段明臣,一伙人大摇大摆的回驿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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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怀清策马回禁城,禁城分内外城,内城是皇帝和后妃们起居之地,外城则分布着像东厂这样为皇宫办差的机构。
顾怀清从东侧门进入,瞥见一个瘦削的身影在墙角徘徊。
“翰飞,你大晚上不睡觉,在这里做什么?”顾怀清勒住马,冷冷的问道。
余翰飞正是几月前顾怀清从锦衣卫手里救回来的少年,在宫里伙食好,少年的身高蹭蹭地往上蹿,脸颊也多少有了一点肉,只是可能个子长太快,身形还是比较瘦削。
余翰飞见顾怀清回来,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上来牵住顾怀清的马,笑道:“大人,您可回来了!”
顾怀清问道:“你在这里等我?有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