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乐默不作声,她又没有透视眼,自然不知道了。不过还是有人好奇,偷偷地将窗子推开了一点,让外面的声音漏了进来。
“不是早就和你们说过了,不可在女学里面随意乱逛,你为何要这般?”只听一个娇俏的女声,严厉地说道。
沈长乐听着这个声音,只觉得有点耳熟,不过一时没想到是谁。
“对不起,师姐,我只是想去官房而已,”又一个柔柔的声音想起,沈长乐却是一听就听了出来,这是沈兰的声音。
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竟是引得女学里的人这般斥责她。
只听斥责她的女子,轻哼了一声,带着轻蔑地声音说道:“可别叫师姐,如今你不过是个考生罢了,还不是女学的学生呢。”
这样的话砸在人的心上,当真是又酸又辣又疼,沈长乐不用想,外面的沈兰只怕已经眼中含泪了。只是这里没有沈令昌,不会有人因为她的眼泪而紧张的。
沈兰又低声哀求了好久,这才换来一句:“好了,你回去歇息吧,不许再这般乱跑了。”
外面的声音没了之后,屋子里的众人也没人开口,众人心中只怕也是心思纷乱。方才那话虽然不是训斥她们的,可是上了女学和没上女学的区别竟是这般地大。
“要是我能考上就好了,”叶菱在一旁轻声说着。
沈长乐捏了捏她的手掌,算是安慰了她吧。
下午只有两门考试,不过并不比上午的轻松。直到结束之后,所有人心底才敢稍微松一口气。只是今日考试,并不是立即就能得到结果,三日之后才会放榜,而且弄地跟进士放榜一样。所以到了那一日,大家才会知道自己是否录取了。
她们排好了队伍,又从殿宇之中原路返回。
等众人出了女学大门,众人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叶菱立即凑了过来,撒娇道:“乐姐姐,过几日就是重阳节了,不如你和我一起去登山吧?”
沈长乐愣住了,登山?她还真是想得出来,不过她还没笑呢,肩膀就被轻轻撞了一下,一个人便走到了前面。叶菱撅嘴,不悦道:“干嘛呀,急匆匆的,不知道撞到了人了啊。”
前面的人回头,沈长乐这才注意到是沈兰。只不过她眼睛发红,回过头就是狠狠地瞪了叶菱一眼,接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叶菱一时气不过,要不是沈长乐拽着,她差点跳起来:“这人怎么这样啊?”
沈长乐轻声说道:“算了,她午休的时候被训斥了一顿,想来心情也不好。”
“心情不好,就能这样啊……”结果还没说完,叶菱带着惊诧的目光看着她,惊讶问道:“乐姐姐,你认识她呀?”
“她是我二叔的女儿,是我的二姐,”沈长乐有些无奈说道。
叶菱惊地一对大眼睛瞪地滚圆,她显然没想到这么没教养的人,竟是和她的乐姐姐是姐妹。她撇了撇嘴,无语道:“她可真是没礼貌。”
虽然叶菱和沈长乐一般年纪,不过沈长乐生辰在六月,叶菱是十二月生的,所以她比叶菱要大几个月。只不过叶菱心思单纯,没有什么心机,而沈长乐在她面前,又颇有姐姐范儿,所以两人关系十分融洽。若不是因为叶兰亭的关系,只怕她和叶菱的来往还会更加的密切。
刚巧叶家的马车就在沈家的附近,两人一块过去。沈长乐正要和她挥手告别,却被斜里出来的人吓了一跳。
沈如谙见她浑身一抖,也知自己吓到她了,连忙讨好道:“妹妹,我来接你了。”
“你吓着我了,”沈长乐不满地说道。
沈如谙立即讨好地笑了,他指了指身后,说道:“你瞧连表哥他们都来了,咱们可都是来给你助威的。”
沈长乐看过去,才发现那边有两辆马车,此时车窗帘子被挑开,露出章漾和纪启殊的脸。她深吸了一口气,想到他们居然都来了,她忍不住羞涩道:“你们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心里是真的高兴。
连一旁的叶菱都羡慕地说:“乐姐姐,你哥哥们可真好。”
“那是当然的,小丫头,你考的怎么样啊?”沈如谙微微低头,少年俊秀的脸庞在逆光之下,带着金色的光晕,看地叶菱不由一呆。
等她回过神,才连忙摇头,说道:“就那样吧,不好也不差。”
“小丫头,别谦虚,你肯定能考上的,”沈如谙安慰了她一句,又回头看了一眼说道:“长乐,咱们赶紧走吧,这会大哥亲自弦乐楼定了席面,咱们可得好好吃一顿。”
沈长乐诧异,她以为只有他们三个小的来了,没想到大哥哥居然也会凑这个热闹。她抿嘴一笑,便是点头。
叶菱有些不舍地和她告别,不过临走的时候,还是拉着她的手,哀道:“乐姐姐,咱们重阳节的时候,去爬山吧。”
“你居然也想去爬山?”沈如谙不由一愣,似乎有些惊诧他这么个小人,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叶菱点头,沈如谙已经开口:“正巧咱们也准备爬山,那等重阳的时候,你就和长乐跟着我们一起吧。”
沈长乐话都还没来得及说,沈如谙就已经答应下来了。叶菱立即一扫脸上的郁色,欢快地说道:“乐姐姐,你对我真好。”
沈如谙瞪大眼睛:“……”明明是我答应你的。
沈长乐还是和沈家的车夫说了一声,让他直接回去了,而马车里的沈兰自始自终都没有出现。
待他们上了马车之后,章漾就忍不住问道:“长乐,你考地如何啊?”
“还不知道呢,”沈长乐不好说还旁的,毕竟一日没看见榜单,就不好说别的。
“没关系,你肯定能考上的,”章漾看着她,眉眼带着笑。
旁边的纪启殊倒是一句话没说,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章漾。一直到了弦乐楼,沈长乐才知道原来大哥哥和表哥还书院里面没下学呢。至于纪家大表哥,听说今天在上驷院练骑射呢,只怕一时半会也不会过来。
“你们尽快吃,今个是我大哥付钱,都别客气,”沈如谙一坐下,就发出豪言壮志。
沈长乐一听他要狠宰大哥哥,自然是不愿意,立即说道:“大哥哥每个月也就那么点月银,你们可千万别过分啊。”
“你们看看,我就说这丫头偏心眼吧。还记得咱们上回在稻香园吃烤鸭,这丫头足足点了十只外带,花了我半年的银子,她眼睛都没眨一眼,”沈如谙在一旁痛心疾首地说,显然沈长乐在他这里,算是罄竹难书了,所以说起来,只怕是三天三夜都讲不完啊。
不过沈长乐立即就不愿意,哼了一声,撅嘴道:“可是那些都是打包给长辈们的,我又没偷吃。你看看啊,祖母和外祖母那边每人两只,舅舅和姨母两只,爹爹一只,三叔那里也送了一只。我可自己一只都没留呢。”
被她这么一说,沈如谙也是笑了,论起来歪理邪说来,他还真不如这丫头。
不过就算沈长乐这么说,其他三个还是小小地宰了沈如诲一顿。毕竟他们的大表哥,在他们这里,就是别人家讨厌的孩子。文章做的好,学问更是一等一的,如今又考了功名,他们几个小的头顶上简直是压着一座大山啊。
所以他们总是时不时地凑在一块,讨厌一下,到底是谁家的大哥更讨人厌呢。
章家大哥章浔,是所有表兄妹里年纪最大的,不过他性子温和,待弟弟妹妹那是如春风般地温暖。所以四个小的,沈长乐原本是不想参加这么无聊的讨论的,可是要是把她排除出去,她自己又不愿意。所以最后她还是稍微讨论了一下。因此四个小的,还是一致觉得章浔是最好的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