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说完,看着嬴政笑道:“真该让满朝文武都学学隆虑侯。”
他说着,作势要倒酒,嬴政知道他只是作势,但是没有办法,谁让他是刘彻,是皇帝,自己只好站起来,为刘彻倒上酒。
说话间天已经黑下来,侍女进来,在桌案上放了几个烛台,又在亭子的围栏一圈儿放了烛台,再挨个点上蜡烛。
正值末春,天黑下来虫子就开始鸣叫,临着湖水,能隐隐嗅出一股夏日的味道,烛火一亮,连湖水都似乎亮了起来,映着粼粼的波光,煞是好看。
这种时候一般皇帝都该在后宫里,或是带着妃子在未央湖畔喝喝酒,赏赏花,也是极为有雅兴的事情。
不过这个时候,刘彻偏偏选择了撇下一干妃子,赐嬴政未央湖前宴席。
刘彻等侍女走了,环顾了一圈,笑道:“怎么样,这湖水的景致,如何?”
嬴政搪塞道:“景致优雅,皇上确实会找地方。”
刘彻拿起筷子,示意嬴政道:“隆虑侯别太拘束,朕让他们都退出去,就是怕你太拘束了,以后朕为君,你为臣,还有很长的时间需要相处的。况且你还是丞相,恐怕每日里都要见到朕,如此拘束那岂不是要累死了?”
刘彻一边说,一边夹起一筷子菜,欠身送到嬴政碗里。
嬴政谢过,琢磨了一下,于是道:“卑臣以为,皇上这句说的不对。”
“哦?”
刘彻有些诧异,随即道:“如何不对,隆虑侯说来听听。”
嬴政做过皇帝,自然知道皇帝爱听什么,拍马屁还不是得心应手的事情?现在刘彻显然忌惮他,只能打消刘彻的怀疑和忌惮,嬴政才好凭借着丞相的身份巩固自己的势力。
嬴政拍起马屁来还真是那么一回事,笑道:“所谓君君臣臣,本该是尊卑有别,皇上的尊王攘夷理念,不也是这么回事么?只有从小事上划分君臣之别,大事实行起来,才会方便顺利。”
刘彻一听,确实非常受用,当下就笑了,道:“隆虑侯说得好,这些话朕十分受用,看来隆虑侯以后跟在朕身边,朕可是有的是顺心的话来听了。”
嬴政道:“卑臣之言,句句出于肺腑。”
“朕知道。”刘彻点头道:“朕自然知道。”
刘彻夹了些菜,做样子吃了两口,又像想起了什么,道:“陈蹻啊,有件事情,你既然是丞相了,朕自然要问问你的意思。”
“陛下请讲。”
“是关于皇子的事情。”
嬴政听他一提“皇子”二字,登时拿着筷子的手不可抑制的微微颤抖了一下,虽然嬴政不想承认,但是毕竟刘据是他十月怀胎掉下来的肉,人心都是肉长的,就算君王冷血冷酷一些,也克制不住人的本能。
嬴政很快恢复了平静,等着刘彻继续说下去。
刘彻道:“皇子也快七岁了,需要找个老师,你瞧着这满朝的大臣,可觉得有什么人选么?朕之前问过皇后,当然了,皇后不用问也知道,一定是全凭朕做主。”
嬴政眼睛垂了一下,他并不喜欢听别人提起刘据的时候,顺道提起卫皇后。
短暂的沉默之后,嬴政收敛好自己的情绪,装作恭敬的道:“教导皇子这件事,事关重大,卑臣不敢多加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