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那一箭……
席临川摇一摇头,迫着自己不再去多想那些没用的“如果”。
终于回到府中,天色已经全黑了。
齐伯已在院子里等了许久,见他回来松了口气,打着灯笼迎上前去,见他面色发白又一滞:“公子,您……”
他停了脚,短声一叹。
“公子气色不好。”齐伯续言问道,“可要请郎中来看看?”
“我没事。”席临川摇一摇头,抬眼看向眼前亭台错落的府邸,静了一会儿,轻轻道,“明日……你亲自带人操办红衣入府的事吧。”
“诺……”齐伯应了一声。
他又说:“择个吉日,还有……设个宴,她喜欢什么你去问问绿袖,别扰她就是。另外……”
齐伯侧耳静听着,见席临川语中停了良久,须臾,幽幽地喟出一口气来,面上笑意苦涩:“把箭场封了吧,日后置些杂物什么的,都可以。我不差这一个射箭的地方。”
齐伯听得一讶,不知原因,一时未敢应话。
“还有红衣最初住的那院子。”他面色沉沉地思忖道,“那地方不大……索性拆了吧,清理干净。”
这两处地方,大约该是这整个席府里最让她不快的地方了。
第77章 新婚
最昏暗的日子,大约不是铺天盖地的绝望,而是周围的人都为你所经历的绝望而喜悦着,眉开眼笑地为此前来庆贺。又或是心知这于当事人而言不是好事,却也并无人来伸手施救,反倒语重心长、一句又一句地宽慰着劝着,直压得心里的憋闷愈发爆发不出来……
然后那原本支撑住一切压力的挡板终于轰然倒塌,将原已处于弱势的一切希望击得粉碎,一声怅然的哀叹之后,只剩了一句自言自语的呢喃:
“认命吧……”
六月廿一,是席府定下的吉日。当红衣得知这个日子的时候,已经是六月二十,她想谨淑翁主大约早就知道了,只是不知该怎么告诉她所以才一直拖到现在,然后终于不得不开口。
她轻轻地“哦”了一声,没有什么反应。阖上门后又在屋里静静坐了一会儿,才倏尔惊觉,自己竟连悲伤都再生不出来了。
——连日来谨淑翁主锲而不舍的“规劝”,可真是管用的。
谨淑翁主万分理智地把个中利弊都给她分析得清楚,告诉她这婚悔不得。在她刚动了点“歪心思”的时候,又明明白白地让她知道逃婚也不是个好办法。
她便除了认命以外,没了别的法子。
而后,谨淑翁主又连同绿袖一起,说了许多关于席临川的事情,无非是想让她心里舒服些,觉得嫁给席临川也不错。
——但这部分俨然没奏效。
她其实早已知道席临川是个好人,就算把长阳城的贵族公子都数一遍,大概也没几个能比得上他的。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