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不管想不想死,任何人在生与死的最后关头,已然会选择求救,怜儿也不例外,脸色憋得发青,两只手在空中乱挥,腿也登了起来。
“允肆!快松手!”李解忧原本是站在屋外的,还在想着要不要进去,就听见了屋里的吵闹声,刚一进门就看见这一幕,急忙上前去扯霍允肆的衣袖。
“她想死,本王成全她!”
李解忧被霍允肆单手一挥,就跌倒了一旁“你杀了她也就不回傅青和江离!,反而乱造杀戮!”
“本王杀的人多了,还在乎这一个吗!”
“若你杀了她,那你又跟霍允信有何区别!”
“你不必再说,就算救不回傅青跟江离,也断然不能再留着这个祸害!”
李解忧见劝不住霍允肆,又上前去拉她,可惜力量悬殊太大,她的那点力气丝毫不足以动摇霍允肆,旁边的下人摄于王爷的威严,只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霍允肆!你想一想韩儿!她是怎么死的!”李解忧红着眼,大喊道。
果然,霍允肆停住了手上的力气,转过头用一种陌生的眼光望向李解忧。
趁着她失神的功夫,李解忧猛地将怜儿扯了过来,人已经晕了过去,脸色白得吓人,伸手探了探鼻息,还好。
“来人,把人搀下去。”李解忧吩咐这外头将怜儿抬了出去,径自走到门前,将门阖上,转过身又回到霍允肆身边。
“允肆,这件事跟她没有关系。”
霍允肆猛然间失了力气,瘫坐在椅凳上,捂着额,声音有些痛苦“是与她没有关系,可又与傅青和江离有什么关系呢?”顿了好久,才又抬起头来,缓缓地的道:“她们可能受伤了,苍漠说暗箭有血迹。”
“受伤?“
“你知道吗,那暗箭上抹了/春/药。”
李解忧不敢相信的看着霍允肆,连呼吸都顿住了,两人是若是一同逃走的,那不管是谁受了伤,后果都不堪设想,可若是分开逃走的,那傅青——后面的事情李解忧不敢再想了,只喃喃自语着“也许是江离受了伤,而且她们可能分开逃走了?”
霍允肆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站了起来“苍漠已经去找了,现在只能等了。”其实无论是傅青还是江离受伤,都是她不愿看到的,因为——
霍允肆走到李解忧的身边,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轻声道:“江离也是女子。”
第六十五章
“还不睡吗?已经很晚了。”李解忧掌起灯,走到霍允肆的身旁,一手揽住她的腰,将脸贴在她的背上,李解忧知道她心里难过,可自己却帮不上一点忙。
“已经两日,没有一点消息。”霍允肆深叹了口气“本王对不起黎轩。”
“苍大人已经再找了,再等一等,一定会没事。”李解忧转到她的身前,捧着她的脸道:“倒是你,在这样下去,只怕身子要吃不消的。”说着便牵起了她的手,往身后的床榻走去。
“解忧——”霍允肆坐在床沿上,刚准备躺下,屋里的灯就黑了,猛地一下就又坐了起来。
“怎么了?是风吹进来了,今晚估计是要下雨的。”李解忧赶忙也坐起身,紧紧地拉着身旁人的胳膊。
霍允肆慢慢的转过头,黑暗中她看见了李解忧的脸,那样的纯洁,那样的美丽,伸手将人揽在怀中“我的生命中这样的危险,占据了大半,有的比这些还要更甚,若换做以前的我,别说怕,就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可现在——”声音带着些抖动“我,我竟有些还害怕,这次是傅青跟江离,下一个却不知道会是谁?”
“在我还未出生之前,母后便与人争斗,宫内妃嫔争宠不断,祸事连连,我深知其中险恶,允信允礼于情于理都该想要杀我,面对这些我从未恐惧,因为想杀我的人太多了,因着我母后也好,我自己本身也好,手上都沾了太多人的血,说怕不如说麻木,说后悔不如说无所谓——”
“允肆——”
“听我说完。”霍允肆眼含柔情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这是她妻,她宁可舍命都舍不下的人“都说刀枪无眼,从前在战场上,我就想着,若是死了便是解脱,若是死不了,那我定要杀光所有负了我的人,争一口气,不为别的,为自己。”深吸一口气,又道:“可现在我不这么想了,自从有了你,我就越来越不像自己了,更多的时候我想为你争个天下,但—这天下太难打了,其中险恶不能言说,我怕了——”霍允肆拾起身边人的手放在心口“我真的怕了,怕有一天会失去你。”
“这些话,你从未与我说过。”李解忧被这样的深情感动了,眼底泛起几分泪意“你不会失去我的,我也不会离开你。”
那夜下了小雨,虽说是小雨,但北齐的雨点颇为大个儿,以至于窗外的树叶都被打的沙沙响。
李解忧偎在霍允肆的怀中,指尖抚摸着已经熟睡的人,她向来有什么都是放在心底,从不说出口,李解忧心疼这样的她,但也心动于这样的她。
“嗯——”霍允肆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或许是感觉到有人在抚摸她的脸,竟醒了过来,眯着眼睛低头看向怀里的人“怎么还不睡?”
“这就睡了。”李解忧像只猫一般的乖巧,窝在霍允肆的肩窝,转眼又抬起头,在她的面颊上轻啄了一口。
霍允肆伸手揉了揉她的腰身,抿嘴笑着,也低头在她的额上亲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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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江离端起碗,摇了一勺清粥送到傅青嘴边。
“呸——”傅青啐了她一口,扭过头“拿走。”
江离顿了顿,但也没在说什么,端着碗转身又坐回了椅子上,背对着傅青自顾自的将她不吃的饭菜狼吞虎咽了起来,可还没吃多少,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傅青紧紧地咬着下唇,两日前她还是一个金枝玉叶的丞相千金,可两日后却成了一个失去/贞/洁/的妇人,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夺取她清誉的人竟是一个女子,自小博览群书,女子对食之事她不是没听过,可就这么发生在自己身上,她不能接受,也没法面对。刚醒来的时候,身下撕裂的疼痛抵过了后背上的箭伤,再不谙世事也明白发生了什么,虽说那晚□□缠身,不能自主,可那一句‘我是女子’却听得真真切切,话说回来,若江离不是女子,恐怕现在的她早就再醒来的那一刻咬舌自尽了。
“你哭了。”
傅青沉浸在自己的伤感里,根本没注意到江离,再一抬头竟泪流满面,可自己却浑然不觉,依旧是如此倔强,哑着嗓子道:“没有。”
江离望着那不断滑落的泪珠,深深地叹了口气,弯腰从短靴里抽出一把匕首,递给了她“夺了你的身子不是我的本意——”
“别说了!!”傅青还不能面对这件事,江离话还没说完,就被她狠狠地打断。
你不让我说,我却偏要说,江离一把握住傅青的手臂,强逼着她,一字一顿的道:“那种情况我没办法看着你死,你和我不一样,我死了不会有人在乎,可你死了却有人会痛苦,至少傅黎轩会悔恨终生,所有人都在等你平安回去。”顿了一下,转头看向床边的匕首,又道:“你恨我是应该的,所以你杀了我也是应该的。”
傅青红着一双眼睛,定定的望向江离“你以为我不会杀了你?”话音刚落,她便猛地挣开江离的手,一把抓住床边的匕首,抵在身前人的脖颈上“我现在就杀了你!”
江离也不躲,直直的挺着身子“再多给我一日。”
“哼——你怕了?”
江离摇了摇头“我不怕,只是我要先送你回去。”
“如果我现在就要你的命呢!”说着匕首要挨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