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现在承恩侯对周氏是什么看法,至少当年他为了这对姐妹,是豁出一切去保护的,那份执着甚至超越了他的亲情,宁愿装疯卖傻,看着亲生儿子屡屡遇险,正室妻子郁郁寡欢,老父老母暗自垂泪,他也不愿去相信与自己睡在一起的女人是个蛇蝎心肠,佛口蛇心的人。怪不得顾歙对承恩侯的成见那样大,论谁都不会去亲近一个枉顾自己生死的人,而这个人还是本应对自己加以保护的父亲。
傅新桐有点不敢确定,承恩侯到底是对周昭仪的情意执着,还是对自己心中执念的执着。爱情让人麻木,会让一个女人爱的失去自我,会让一个男人爱的不能自拔,但不管是失去自我还是不能自拔,最后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失去自我,会让自己失去灵性,而不能自拔则会令人一叶障目,是非不分。
两人正说着话,外头有人来传,说是侯爷回来了。
严氏一愣:“他回来做什么?”
下人回禀:“侯爷没说回来做什么,现在该是见到国公爷,去了书房。”
严氏点了点头:“行了,国公知道就好,你派人去盯着点,下去吧。”
传话之人下去之后,严氏还在纳闷:“无缘无故的,他回来做什么?”
承恩侯自从与父母疏远之后,便很少回国公府来,严氏似乎有点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他回来必然是有什么事情,傅新桐见她神色有异,猜到她是想亲自去书房看看,便站起身来,对严氏说道:
“祖母若是担心,只管去便是,我来这也好长时间了,不知道顾歙回来没有,今日就先回去了。”
严氏过来握住傅新桐的手:“好孩子,明日再来,我让厨子再做些稀罕玩意儿。”
傅新桐失笑:“祖母,我又不是小孩子,您这么说,显得我就是为了厨子的稀罕玩意儿才来似的。”
严氏确实心里有事,放不下书房那里,亲自将傅新桐送到了主院门口,然后让自己的贴身嬷嬷送傅新桐出门去,自己则急急的往书房赶去。
可是当严氏急急忙忙赶到书房之后,却发现书房里根本没有人,喊了一个人过来问:“国公与侯爷呢?”
那下人回禀:“侯爷先前来了,与国公争吵了几句便夺门而出,国公气坏了,在耳房里歇着。”
“唉,真是个不省心的东西!”
这话说的便是不孝子,长久不回来,一回来就气伤了老父,严氏又赶忙往耳房去看望国公,谁知到了耳房外头,正巧遇见了国公的几个贴身护卫从里面出来,神情十分紧张,那些护卫与严氏行礼过后,便匆匆离去。
严氏进到耳房中,只见国公额头上已经放了一块湿巾,一只手捂着胸口,面红耳赤的。
“到底怎么回事?他回来做什么的?”
提起这件事,国公气的睁开了眼睛,气喘吁吁的将刚刚在额头上放好的湿巾一把扯着摔到了地上,怒吼道:
“这个孽子!”
严氏吓了一跳,赶忙上前扶住了国公,屏退左右之后,服侍国公躺下,国公这才觉得稍微好些,与严氏低声道出真相:
“他抢了我西郊大营的兵符。”
西郊大营的兵符一直由镇国公掌管,如今却被人抢了,这件事若是被皇上知道,可不管是不是岳父家,一条渎职的罪名是少不了的,更别说,若是因为丢了兵符而引起什么乱子,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怪不得国公气的直喘,恨不得从未生过这么一个不辨是非孽子。
严氏也慌了神:“他,他要兵符做什么?若要用兵,他自己不是身兼五城兵马吗?公爷,事情要坏啊。”
无缘无故的抢兵符,若说他只是拿回去长见识,且非是笑话吗?那孽子定是想做些什么的。
“我已经派人去追了,你现在赶紧派人去把云雁找回来,告诉他要出大事了。”国公本来身体很好,可毕竟上了年纪,被儿子这么一刺激,一时间竟手足僵硬,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对严氏吩咐了这番话,然后便倒在榻上不住的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