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上一世,傅星落为她挨的打可真是不少,幸好这样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
鞭炮放完了,轿子缓缓升起,傅新桐深吸一口气,从舍不得的情绪中振作起来,这一世她嫁的是顾歙,是那个她愿意为之付出生命,同生共死的男人,纵然前路未明,她亦无怨无悔。
如今的傅家再不用像上一世般任人欺负,萧氏有了封号,傅庆昭已是户部侍郎,就连傅星落也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在军营中有了他的一席之地,就算有一日她不在了,留下父母和哥哥,他们亦能很好的过下去,顾歙是她自己的选择,纵然失败,亦然无悔。
花轿刚刚落地,一只修长的手便伸入了轿子,用手将轿帘掀开,牵起了傅新桐的手,傅新桐听见外面的喜婆子低声提醒:
“世子,应当先踢轿门,振夫纲,再由喜娘将新娘子背出轿子送入府才行。”
顾歙却不理会,弯下身,将傅新桐的手臂环过他的颈项,再倾身入轿,将傅新桐横抱而起,引起周围人发出惊叹,傅新桐是被抱起来之后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在顾歙手臂上动了两下,在他耳边压低声说道:
“顾歙,你干什么呀?”
周围喜婆子也一波接一波的上前,跟顾歙说着什么‘于理不合’什么‘错了错了’之类的话,但顾歙却全然不顾,对傅新桐轻笑着回了一句:“我抱着你扫柚叶,跨火盆,咱们一起去晦气。”
扫柚叶,跨火盆是每个过门的新娘子必须做的,寓意新娘子将外面带来的晦气去除干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有意压制女人的举动成了风俗,有些讲究的人家,会让新娘子绕着火盆跨三四回,跨的夫家人满意了,才可入内,就像是傅灵珊嫁到宋家去的时候,足足垮了三回,宋家才让喜娘背着她进门的。
傅新桐看不见周围人的表情,但是从那些惊讶的声音,她就能想象的出来。
顾歙从来就不是那种在乎别人怎么说的人,而傅新桐更加不在乎,将顾歙的脖子搂紧。顾歙感觉出她的这个小动作,嘴角的笑容不由得越发深厚,两人抱在一起,仿佛两团火焰融汇成了一团,顾歙抱着傅新桐,从承恩侯府大门处扫了柚叶,跨了火盆,然后径直往喜堂去。
顾歙轻柔的将傅新桐放了下来,手中被送进一根红绸,同样的红绸牵动了两下,这俨然成了顾歙和她之间的暗号一般,将红绸拉扯两下回应,顾歙牵着傅新桐来到了喜堂正中央,周围片刻的安静之后,便是一声高昂的声音:
“一拜天地。”
傅新桐随着红绸的方向转身,身边的喜娘扶着傅新桐跪在了一团厚实软垫之上,两人拜过,起身,声音再起:“二拜高堂。”
傅新桐和顾歙再次转身,大红软垫放到两人身前,再跪,再拜,听见承恩侯的声音:“起来吧。”
顾歙亲自扶着傅新桐的胳膊起身,傅新桐仔细听了一圈,也没有听见侯夫人周氏的声音,心中纳闷,不过紧接着又是一声:“夫妻对拜。”
敛下心神,不再去想其他事情,由喜娘扶着再次转身跪在了软垫之上,她知道,自己对面跪的便是顾歙,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三尺,只要拜下去之后,从此便是夫妻,一生一世永相随,那一刻,周围所有的声音几乎全都没有了,剩下的只是傅新桐的心跳与两人的呼吸声,红红的盖头下方,伸来一只修长的,略带薄茧的手,傅新桐曾经不止一回悄悄看过这双手,傅新桐伸手握住了他,手有点凉,茧子的地方有点干燥,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双手却给了傅新桐大于一切的安全感,所有的担忧与害怕,全都在这一刻被顾歙的这双手给包容下去,他仿佛在用实际的行动告诉傅新桐,他会保护她。
这份坚定让傅新桐为之动容,都说女子身如浮萍,顺水飘零,一世追求的不正是这份能够让自己沉淀下来的坚定嘛,从此以后,有人为你遮风挡雨,有人做你坚强的后盾,只可惜,不管什么时代,这种不计一切后果也要护你一世周全的坚定,却是绝大多数女人都遇不到的。
“送入洞房。”
随着这么一声喊出,傅新桐悬着的心算是彻底放下了,从此以后,她便是顾歙的妻子,再没人能分开他们了。
顾歙将红绸拿在手里,却不用红绸引路,而是直接牵着傅新桐的手往喜房去,周围都是道喜的声音,此起彼伏,顾歙扶着傅新桐跨了门槛,进去喜房之内,似乎就安静一些了,顾歙扶着傅新桐坐到床沿之上,便听他说:
“去将如意取来。”
这次负责两府婚宴的喜婆子是宫里的嬷嬷,主持过不少婚礼,但是像这样的新郎可是第一回遇到,皇后娘娘只说这位顾世子是个不受规矩限制的,却没想到竟是这样不受限制,完全不理会那些所谓振夫纲的风俗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连挑盖头的时辰也不顾了,喜婆子觉得很崩溃,试图再次劝说顾歙。
“世子,挑盖头的时辰该是晚上,现在……”
傅新桐也不想顾歙为她一再坏了规矩,伸手拉住了顾歙的衣袖,轻轻的扯了两下,顾歙感觉到后,转身弯下腰,凑近了傅新桐,轻声问道: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