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新桐也不太明白为什么姚久娘一开始对她很热情,但是听说她要看兰草之后,就像是变了个人呢,那感觉就好像,觉得傅新桐不是来买花的。
不管怎么样,傅新桐今儿都想看看这兰草,不是因为风雅,而是因为众所周知,兰草值钱,若是能从兰草上获得什么商机的话,那回报比其他任何花木都要来的丰厚,毕竟京城之中,有太多文人骚客对于高洁的兰草有着特殊的爱好,再加上,兰草难得,开花更少,对气候,土壤等要求极高,就是再厉害的花匠,也不敢保证兰草一定能养活,养好,养出花。
若是从前,傅新桐怎么也不会想到要养价值万金的兰草,她记得以前萧氏院子里有一盆,那是从安美人宫里挪出来的,拿回来之后,萧氏对那盆兰草简直爱不释手,日日观赏,傅新桐和傅星落想要靠近些都别想,可饶是萧氏那样宝贝,那盆兰草最后也没能存活下来,萧氏以泪洗面,难过了好些时候,当时傅新桐还不太明白,为什么萧氏会为了一盆花伤心成那样,撇开情怀不谈,后来傅新桐听说了一盆兰草的价格,才稍微能明白一点萧氏难过伤心的感觉。
一盆普通的开花兰草,价格居然能够卖到万两之上,这么贵的东西,没了自然是心疼的。
沿着姚掌柜指出的路径,傅新桐她们往前走去,没走太远,果真就看见了一座雅致的屋子,仿佛是以琉璃制造,透着光,木制房梁下,透过琉璃居然能看见里面,不说其他的,就单单这座屋子,建造出来就是价值连城的,门前有一块木牌,木牌上娟秀的字体写着‘兰舍’二字。
再抬头望去,就见房屋门前两边木柱之上挂着诗词:
‘谷深不见兰深处,追逐微风偶得之。解脱清香本无染,更因一嗅识真如。’
傅新桐不懂诗词,只知道定是写兰草的,自古文人最喜以兰草为题作诗作赋,有的是真爱,有的则是附庸风雅,毕竟梅兰竹菊乃四君子,而梅竹菊又比较常见,兰草贵为稀,越是难得的东西,就越是能引起人的好奇之心。
这样的心里,傅新桐自问还是很能明白的,就和经商是一个道理,有些东西,卖的越贵,越是说不清道不明来处,就越是能够引起人们的好奇,人一旦对东西好奇了,那就离掏钱不远了。
傅新桐嘴角含笑,提着裙摆踏上了木头台阶,来到兰舍前,刚跨入门槛,傅新桐就愣住了。
她倒不是意外兰舍之中有人,只是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而且全都是清一色的妙龄少女,她们站在门后的屏风旁,目光专注的看着展览场中,傅新桐的个子矮,看不到场内是什么,只觉得周围这些女子的表情都太奇怪了,一个个仿佛全都眉眼含春,难不成看个兰花,还能看出什么情愫来?
正心里纳闷,个子高些的春桃和画屏就同时发出一声抽气,傅新桐奇怪的看向她们,只见春桃的脸都红了,一只手捂着脸颊,一只手指着场内,激动难以言表的样子。
“姑娘,场内几个年轻男子在对诗赋。”
画屏的话稍稍解开了傅新桐的疑惑,只见画屏又凑下来,在傅新桐耳边说道:“还有承恩侯世子也在,在二楼凭栏旁。”
傅新桐看着画屏,也是一愣,当即抬头望去,果真瞧见二楼贵客坐席上,一位松柏颀秀,风流韵致的冷面公子正端坐其上,他身着一身白底墨竹直缀,并不华丽,却风雅至极,单单坐着就让人觉得气韵如海,尊贵不凡,只是面容极其冷峻,不苟言笑,让他看起来完全就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不是承恩侯府世子顾歙,又是哪个?这样的偏偏佳公子,饶是摆出这样冷漠的气场,都不能将楼下围观女子们的热情减退。
傅新桐似乎有点明白,姚久娘前后态度转变的意思了。
今日她花坊的兰舍之中,有文人诗词对峙,吸引了众多女子前来观望,傅新桐来的不巧,让姚久娘以为她也是来凑热闹的,所以,从一开始热情的介绍花草,到后来神色暧昧的给傅新桐指路。
傅新桐暗自幽幽一叹,要是她知道,这兰舍中今天这样热闹,那打死她也不会来的。
“三妹妹,你怎么也来了?”
一道压低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傅新桐顺着声音望去,只见傅灵珊正向她招手,傅新桐走过去,看了一眼她身边的姑娘,都是有些面熟的,这些姑娘与傅灵珊交好,知道傅新桐的身份,也很客气的过来微笑。
“二姐姐也在,今日这是什么情况?”
对于傅新桐的问题,傅灵珊一副‘你明知道,还问我做什么的表情’,偷偷往二楼望了一眼,嘴角噙着笑,说道:
“你不知道今日什么情况,你会过来?小丫头片子,你才多大,这春心就动了?”
傅灵珊的话让傅新桐有点尴尬,这下还真被人当成是来凑热闹追男色的了,在这样的环境中,傅新桐就是想解释,也解释不清楚,干脆什么都不说了,无奈的在傅灵珊等给她腾出来的位置上坐下。
忽然感觉楼上有人在看她,傅新桐抬头一看,却又什么都没看见,二楼之上倒是有几个身份贵重的风雅公子,似乎全都以顾歙为尊,但是却没人在看她,傅新桐觉得一阵奇怪,便收回了目光,将注意力放到了场内正在以诗会友的文人才子身上,耳中充斥的都是一些美妙的咏兰诗句,虽不得其意,但只听着便觉得满腹诗香。
顾歙的目光再次投射到那最后走入的小姑娘身上,似乎透着奇怪,一旁的温覃(qin)顺着好友目光看去,凑过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