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就将傅新桐扶着坐回到了床沿,画屏给她拿来了罗袜,傅新桐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待画屏走来,才对她问道:
“我这是怎么了?”
画屏蹲下身子,将傅新桐的双脚捧到自己膝盖上,仔细的替她穿上罗袜,嘴里答道:
“姑娘和大姑娘她们一起放风筝啊,后来风筝吹到了树上,姑娘你就自己爬上了树,摔下来了嘛。”
傅新桐听画屏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那么一点印象,只不过这个印象已经过去十几年,并不那么清晰了,爬树捡风筝……
傅新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脚,将宽松的衣袖撩起来,果然先前没发现,手腕和手肘上确实有几处擦伤,画屏又对傅新桐指了指她膝盖上放着的右脚脚踝:
“还有这儿呢。这回的事情真是太险了,那么高的树,姑娘就自己爬上去了,好歹喊个奴婢呀,若非顾公子来府里听学,正巧遇见,接住您了,要是让您从那么高的树上摔下来,还不定摔成什么肉饼样子呢。”
傅新桐听着画屏说话,总觉得她说的事情离自己很遥远,能够记得放风筝的事情,可是爬树,掉落,被救……这种十多年前的细节,想起来可真是为难她了。
“顾公子?哪个顾公子?”傅新桐在脑中回想了一遍京城姓顾的人家。
“就是承恩候府的世子呀。”画屏替傅新桐将鞋袜穿上,将她的脚放在脚踏上。
傅新桐蹙眉一愣:“承恩候府世子……你是说,顾歙?”
画屏自然的点点头:“嗯,名字是什么,奴婢不知道,但听说就是承恩侯府的世子,今日与大公子一同回府来,大公子说是要带他去见老太爷,路过花园的时候,正巧就救了姑娘,若非顾世子,姑娘从那么高的槐花树上摔下来可真没得救了。”
傅新桐仔细回想这情况,只觉得脑瓜仁子有些疼,伸手摸了摸,后脑处肿起了一个大包,画屏见她头疼,便赶忙来到她身后替她看:“顾世子是飞上去的,姑娘在刚掉下来的时候,脑袋似乎在旁边的假山石上磕了一下,虽有些肿,但想来没什么事吧。”
画屏在傅新桐身后替她揉脑袋,傅新桐便放下了手,开始静坐在那里,仔细翻找着十多年前的记忆,可不管她怎么想,都想不起来自己小时候曾被顾歙救过。
不怪她疑惑糊涂,那可是顾歙啊,承恩侯府与镇国公府的独苗,虽说天纵英才,年纪轻轻的时候就去世了,可在他没死之前,那可是京城里独一份儿的贵重公子,就算是皇子王爷,都未必有他的声势与恩宠。这样的人,怎么会突然出现救了自己呢?
傅家是书香门第,祖上就是文官出身。
她若是今年十一二岁的话,那说明傅家还未到那一门父子三人同朝为官的盛况,如今该是只有祖父傅远任职太子太傅,大伯和三叔仍在六部观政,而她的父亲,傅庆昭明年或者后年,就该中状元了吧,中状元之后才因为意外被毁容,无缘仕途,只得从商,二房就此没落,被大房和三房压得喘不过气来。
第五章
第5章
“姑娘?”
画屏说了那么多,发现傅新桐好像没在听的样子,出声喊了她一声,傅新桐这才回过神来,对画屏问道:“我爹娘呢?哥哥呢?”
尽管傅新桐到现在还不怎么敢相信自己居然回到了十一岁的时候,可就算这一切是梦,她也想再见家人一面。
“老爷和夫人都在老太爷的院子里呢,老太爷今儿休沐,来了好些个拜访的客人,这不顾世子救了您,老爷和夫人总该要去道谢的。还有公子,现在该是在学堂吧。”
画屏将这些与傅新桐说了,傅新桐便猛地站了起来,吓了画屏一大跳,不明就以的问:“姑娘要做什么?”
傅新桐二话不说就往外走,画屏觉得今儿姑娘有些奇怪,见她想出门,便赶忙放下了正在整理的被子,跟着傅新桐往房门走去,门外走来另一个妙龄婢女,与傅新桐打了个照面,把傅新桐吓得往后退了一步,那婢女面若桃花,笑起来特别可爱,这张脸傅新桐怎会不记得,贴身婢女春桃,她和画屏不一样,画屏十七岁就离开了傅新桐,还未等到傅新桐出嫁,而春桃却是一直跟随在傅新桐左右,傅新桐嫁去韩家的时候,春桃便作为陪房一并去了,就那么惦记上了韩进臣,不时撩拨,而韩进臣是个来者不拒的性子,不过半年的功夫,就让这春桃爬上了床,从通房抬到了妾侍,这丫头还很争气的怀了韩进臣的孩子,只可惜,韩进臣身边有个袁欣纯,这丫头哪里是袁欣纯的对手,最终孩子没生下来不说,还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了。
所以,不怪傅新桐看见春桃,就像是看见了鬼似的,春桃死的时候,七窍流血,惨状不亚于傅新桐被溺毙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