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此类推。
罗修对于这种比赛方式很有看法,在他看来,最公平的选拔红色皇后的方式当然是树状图形成的竞技模式,只不过当他跟塔罗兵提起这种说法的时候,对方只是沉默笑而不语;而黑暗公爵则更加惹人讨厌一些,在听了罗修的长篇大论之后,他唯一的表现就是抿了一口手中的红酒,而后,自以为意味深长高大上地说:“本来就没有公平而言,艾丽斯,强者总能留到最后。”
如此简单粗暴到无懈可击。
参加选拔比赛的一共有二百二十三人,其中塔罗兵占据人数为一百八十一人,看着手中属于中间偏后的“195号”,罗修老老实实地闭上了自己的嘴——反正,吃亏的又不是他。
罗修一直想知道他认识的那个塔罗兵是多少号,但是对于他的问题,对方却还是以万年不变的杀手锏“笑而不语”面对,直到罗修狂暴,他这才简单地说了句:“到时候自然会知道的。”
……终上所述。
所以。
塔罗兵和黑暗公爵,一个沉默寡言到让人觉得难以沟通,一个傲慢自大得让人完全不想沟通,在同时面对他们两人时,必须要拥有一颗强大的心脏才能不把自己逼疯,事实上这么多天下来,罗修觉得自己的承受能力已经达到了一个新的境界。
当走入比赛场的时候,他的信心已经比去领取号码牌的时候上升了不止一个台阶——换一个说法:经历了塔罗兵和黑暗公爵的精神肉体双重摧残后,罗修认为,红色皇后只不过算是一部灾难大片放映完毕之后的幸福番外篇。
而此时此刻,在罗修的右手边上方大约三米高的位置,比武台上的比赛已经进行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在罗修的身后有一个巨大的高科技电子屏幕——和这个到处照明都喜欢用蜡烛的环境完全违和的电子屏幕高清得令人心惊肉跳,大屏幕上清清楚楚地将比武台上的两人之间的动作清清楚楚地放大——
“178号”正在和“194号”做对抗,“178号”丢掉了猫耳朵和鸽子翅膀,当那对被染成了红色的翅膀被塔罗兵抓在手中的时候,她挣扎着从口中发出“嗷嗷”咆哮声,使劲儿扑腾着似乎在试图逃离“194号”塔罗兵的束缚,散落一地的羽毛飘落在地上的血迹里被染红,罗修很有代入感地心想那一定很疼。
而为此付出代价,战斗到最后,负责迎战的那个“194号”塔罗兵在折断了猫脑袋的翅膀之后被她反手一刀丢掉了自己的脑袋——在那戴着钢盔的脑袋从脖子分离,鲜血飞溅开来的时候,罗修在下面很没出息地下意识猛地闭上了自己的双眼……并不是他的胆子小,事实上比这更加血腥的场景他都见过,只不过那个丢掉了脑袋的塔罗兵的无论是身高还是发色都和他认识的那个塔罗兵很相似,稍稍一代入,就能轻而易举地让他的承受能力直线降低。
这场比赛看得罗修十分纠结。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来那么强的代入感而且还令人蛋疼的毫无立场——看见猫脑袋的翅膀被折断了他觉得自己背疼,而塔罗兵丢掉了自己的脑袋时,他浑身上下都疼,包括心脏都一抽一抽的……
至此,罗修终于发现原来自己是爱好和平的人,这么血腥的场面真的不太合适他。
黑发年轻人一边想着一边情不自禁地又抬起头把视线放到了远处的高高看台上——意料之中的是黑暗公爵依旧没有在看他,完全把他当做了空气,正当罗修考虑要不要干脆像是早上在浴室里考虑的那样冲上看台捅他一刀就跑路一了百了时,一个脑袋上戴着礼貌的兔子捏着怀表冲他跑了过来——
罗修愣了愣,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看见了熟人。
“195号,195号,艾丽斯,准备到你了!”
可惜这位兔子先生的声音又尖又利,并不是罗修认识的那一个,他说不出这是不是让他觉得失望,只不过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被这位陌生的兔子先生推挤着上了比武台,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罗修走上了比武台,当他在台上站稳的时候,棋盘上已经没有了挑战者,“178号”和“194号”一前一后地被抬了下去,现在场地上只剩下一些举着拖把的工作人员在忙碌地擦拭着残留的血液。
周围此起彼伏“唰唰”的擦地声中,黑发年轻人站在比武台上,脚下是早就被之前的战斗者们弄得坑坑洼洼的黑白色国际象棋盘,头顶的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乌压压的一片,这个漫长的仿佛一旦开始就永远不会结束的冬天让人心生厌倦……寒风之中,黑发年轻人活动自己逐渐因为寒冷变得僵硬的手指时,他看见了他今天的第一个对手——“196号”是一名腰圆膀壮的中年男人,他的皮肤是健康的巧克力色,络腮胡几乎将他的半张脸遮了去,远远地,罗修只能看见他那两条像是毛毛虫似的眉毛。
哪怕是大冬天他也裸露着上半身,而相比之下,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罗修就像是春游走错了地方的小学生。
罗修:“……”
一阵尴尬之间,罗修默默地解开了临出门之前才临时加的那一层的披风——然后在解开了披风的那一瞬间,他又开始后悔自己的这个举动,因为没有了披风的遮盖,现在他看上去只有那个中年男人三分之一那么宽了。
这下子连小学生都不是了——他只是一只和母鸡妈妈走散了的小鸡仔。
黑发年轻人身穿牛仔裤以及衬衫站在比武台上,风吹过时吹起他衬衫的衣角,隐隐约约露出他最近有点儿发胖的白肚皮,但是整体来看,他的身材还是纤长偏清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