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怎么听上去令人觉得那么的不安?
罗修转过头,有些奇怪地瞥了一眼克莱克——这个时候,他又听见克莱克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地补充了一句:“乌兹罗克大人一直教导我试图让我走出这个强迫症的困境,以前没什么效果,但是现在我觉得我就要成功了,这都是乌兹罗克大人的功劳。”
罗修:“…………”
不得不说,眼前的这名金发少年和他梦境中最开始在礼堂里站在他旁边的那位太像了,具体表现为屁话很多,并且他们都对“某个人”抱有狂热的崇拜倾向——好在就在罗修开始怀疑这些事情有什么关联的时候,克莱克终于肯闭上了他的嘴。
与此同时,公共休息室的大门从外面被人重新推开,而令人意外的是,从外面走进来的就是那个传说中“肯定不会出现的”乌兹罗克大人——今天他的装束有些奇怪,他没有穿那些个在职时应该穿的神职人员衣服,男人反而是穿了一身黑色的燕尾服——
那裁剪良好的衣服一看就是在哪儿私人定制的高级货……从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的气氛就可以感觉到那套衣服将男人的身材衬托得有多么好,总之周围的一大半人的目光都停在了他结实的胸膛以及宽窄恰到好处的腰肢上,衣服后面的燕尾将男人那双长大腿完美地体现了出来,他的脸上戴着一副极细的金丝边框眼镜,当男人伸出戴着白色手套的那边手,轻轻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时,罗修清楚地听见站在他身边的克莱克发出了一声陶醉的倒吸气音。
“这样也行?”
罗修目光闪烁地看着站在门口的男人推完眼镜之后,将手放入了自己的口袋之中。
“浮屠罗门并不是纯粹的教会活动地区,没人管你穿什么,否则唱经袍也不该是重大节日的时候才拿出来穿一穿,”克莱克说着,伸出手擦了把额头的汗,接着压低了声音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地说,“我是不是话太多了?为什么忽然觉得有点儿累?”
罗修动了动唇角,正想说些什么,却在这个时候,他看见站在门口的乌兹罗克从自己的燕尾服中掏出了一块带着金色链子的老式怀表——这个动作让罗修有些在意,特别是当男人用优雅的动作,轻轻敲击怀表表面,跟身边的修女说着什么大概是催促的话语时……
黑发年轻人死死地盯着站在门口的高大男人,就好像随时等着他脑袋上长出一对兔耳朵,屁股上冒出个毛茸茸一翘一翘的短尾巴似的。
而此时此刻,仿佛是感觉到了黑发年轻人的目光,男人在跟修女说完话之后微微一顿,然后直起身来,那双漂亮的异色瞳眸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对视上了罗修的眼睛——对方那显得有些好奇、又十分坦然的目光看过来的时候,罗修却猛地觉得自己似乎太过于敏感并且小题大做了——
“……”
黑发年轻人的面颊微微沾染上了一丝粉红,然后在它们在他苍白的皮肤上变得更加清晰之前,他逃避似的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罗修保持着僵硬的尴尬面部表情跑到下象棋的老头那儿搭话,并且说的还是“今天尊夫人莎莎心情如何”这种不折不扣的疯狂话题,下象棋的老头回答得倒是挺快而且看上去挺高兴,就是克莱克看向他的目光十分赤裸裸地像是在看一个神经病。
队伍在缓缓地往门外走着,然而乌兹罗克却站在门口没动——虽然每一名经过门口的病人似乎都在用渴望地目光看着男人,似乎是希望他能跟在自己的身边一块儿走,但是男人就好像并没有察觉到那些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渴望似的,他就那样保持着微笑,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
直到罗修他们从他的身边走过的时候。
乌兹罗克动了。
他抬起手,却出乎意料地将那戴着白色手套的手轻轻地落在了克莱克的肩膀上——
金发少年微微一惊,在看清楚了身边是什么人的时候,他露出了一个惊喜的表情:“乌兹罗克大人?”
“今天过得怎么样,克莱克?”
乌兹罗克温和地问着,与此同时,他迈开了脚步,保持着与金发少年平行的方式跟随着队伍缓缓前进——男人的动作显得很自然,他的手甚至还放置在克莱克的肩膀上,而这并没有什么不好,至少克莱克看上去那表情像是这辈子洗澡都不准备洗自己的肩膀似的……
但是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得出,他在压制自己的步伐,那显得有些紧绷的小腿肌肉似乎在说明他为了保持着跟身边人平行,正在努力控制自己走路的速度。
克莱克激动地几乎全身都在颤抖——那模样让人几乎怀疑他下一秒是不是就会因为激动过度死亡。
罗修注意到,当乌兹罗克和金发少年对话的时候,他的那双异色瞳眸目不斜视地看着克莱克的方向,他看上去很专注,甚至没有将自己的余光分散给其他人,罗修跟在克莱克的身后走了两步,看着男人高大的背影,以及克莱克显得有些欣喜若狂的侧脸,他忽然感觉到一阵不舒服……
这真是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