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远洋:“……算了,你小子有福气,我会看着你,你爹你娘也会看着你,你想学坏都难啊!哈哈!”
想到赵然这辈子注定要清心寡欲,穆远洋突然有点幸灾乐祸,看着一脸懵懂的赵然笑了起来:“哈哈,可怜的臭小子!”
元靖带着阿南阿北和苏寒立在道旁,目送着穆远池一行人消失在夜色之中,这才开口问苏寒:“货船出发没有?”
苏寒忙道:“禀大人,货船已经出发了!”
他顿了顿,看向元靖,迟疑了一下才道:“公子,货船里为何要载上那么多炸药?硫磺矿粉加上炸药,其实相当危险……”
元靖笑了笑,道:“我自有安排。”
他迎着寒冷的夜风负手立在那里,远眺着不远处月桂苑的上空——随着一声突如其来的炸响,一个火球快速升空,在夜空中迅速炸开,变成了一朵美丽的大红牡丹花。
月桂苑的烟火开始放了。
元靖静静立在那里,仰首看着夜空。
这朵牡丹花越开越盛,最后渐渐消散在夜空之中。
那么美的烟火,却凋谢得那么快。
元靖沉声道:“走吧!”抬腿向月桂苑方向而去。
宋世勇一手握弓,一手搭箭,瞄准了人群中披着素白缎面白狐裘的孙慧雅——这个正在烟火下恣意欢笑的女人,便是公子所说的孙慧雅么?
因为过于兴奋,宜阳长公主颧骨泛红两眼发亮,声音尖利:“对,就是那个贱人!一定要一箭穿心!”
她看向宋世勇:“箭尖上确实淬毒了?”
宋世勇没有看她,沉声道:“是一种西域奇毒,很是霸道,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弄到解药。”这种毒药是公子亲手交给他的,解药也只有公子有。
这时候一朵烟火在空中炸开,天上地下亮如白昼。
宋世勇和宜阳长公主都看到河边赵青低头在孙慧雅唇上吻了一下,孙慧雅抱着赵青的胳膊,又是跳又是笑,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宜阳长公主厉声道:“宋世勇,为何还不射箭?”
宋世勇当即移动箭尖,对准赵青,松开了弓弦。
宜阳长公主见状,立刻尖叫起来:“啊——”
赵青说过几日便要带慧雅回京与赵然团聚,慧雅开心极了,正抱着赵青又笑又跳,忽然她觉得浑身寒毛竖了起来,下意识朝左侧看去。
电光石火之际,慧雅用尽所有力气,凭借着爆发力把赵青往前方一推。
赵青淬不及防,向后跌去。
与此同时,慧雅情知已经避无可避,闭上了眼睛。可是在她闭上眼的那一瞬间,她被一股大力撞向赵青。
“噗”的一声,是箭尖入体的声音么?
箭已射出,宋世勇嘴角的笑意还未成形便已凝固——是公子!在那一瞬间,公子扑倒了孙慧雅!
宜阳长公主的嚎叫声还在继续,她的声音如利刃穿透了宋世勇的耳膜,他拔出腰刀对准噪音源捅了过去,然后纵身跃下。
下面早已乱成一团,人们尖叫着号叫着狂奔着,赵青反应极快,抱起慧雅一跃而起,靠在一株白杨树上,用自己的身子护住慧雅。
叶瑾等人早拔出腰刀,把赵青和慧雅团团护住。
事发太急,阿南阿北扑到了已经倒在地上的元靖身旁,阿南哭泣着,颤抖的双手从元靖袖中掏出了一个药瓶。
宋世勇满脸是泪跪在元靖身旁:“快把公子放我背上!”
阿北反应了过来,与阿南合力抬起元靖,放在了宋世勇背上。
三人消失在混乱的人群之中。
与此同时,红粉世界风月迷窟月桂苑中爆炸声一声连一声,一座座华美的朱楼在爆炸声中轰然倒塌,在硝烟之中赵青抱着慧雅在叶瑾等人的保护下冲出了月桂苑。
六艘满载着硫磺矿粉和火药的大船并没有如元靖所愿在东京码头爆炸,反而在离开陈留县码头不久就停了下来——赵青早命顾凌云率领属下潜入船中,控制了船中负责点火的船工。
而骑马飞驰的穆远池等人,也被付春恒带了一队禁军截住了。
腊月初八,在顾凌云率领的全副武装的禁军的护送下,大理寺卿赵青携夫人孙氏回京面圣,名噪一时的刑部侍郎扈传祺陈留驿被杀一案和硫磺矿粉走私辽国一案同时告破,以礼部尚书穆远池为首的乱党被押解入京。
慧雅躺在舒适的马车中,依偎在赵青怀中似睡非睡。
赵青左手揽住慧雅,右手拿着书在看。
慧雅睁开眼睛,低声道:“阿青,我老是做噩梦,梦见在月桂苑……”
赵青心脏一阵蹙缩,放下手中的书,把慧雅紧紧揽在怀里,低声抚慰道:“慧雅,元靖已经死了,宜阳长公主也被杀手刺死,江宁王府已经被查抄,穆远池已经伏诛,这样的事以后再也不会了……”
慧雅想了想,道:“可宫中还有毛太妃啊!”
赵青低头在慧雅唇上吻了吻,低声道:“十二哥和我都在她宫中安插了人,只要她敢轻举妄动,我定不放过她。”
慧雅半晌后方道:“阿青,我好想赵然……”
赵青的脸贴着慧雅的脸摩挲着:“我也想儿子了……”
冬天在忙乱中过去了。
新的一年很快便来到了。
这一年的正月二十,永泰帝颁布旨意,大理寺卿赵青,以功升刑部尚书,权知开封府。
慧雅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惊讶道:“阿青,以后你可是二品大员了!”
赵青默然。
穆远洋正在一边牵着赵然让他学走路,闻言挑眉道:“慧雅,你难道没注意到权知开封府’这五个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