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恒步子很大,走的也快,很快便到了杨蓁蓁房间的门口。
而当他走到房门口的时候,脚步却是停了下来。
梁庸以为萧恒是要回心转意,不料在这个时候,房门被打开,小环抱着一盆水,从房里走了出来。
小环显然也没料到房门口竟然站着萧恒,吓了一大跳,下意识便跪倒在地上想要行礼。
萧恒却是抬手示意她免礼,而后语气冷淡的轻声道:“杨氏在屋里?”
“是。”
小环心情还未平静,但嘴上却是立刻反应过来回答。
萧恒闻言,点了一下头,没有再说话。
小环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萧恒,又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梁庸,犹豫着又是轻声开口道:“夫人昨日睡得晚,现在在屋内睡着。皇上是否要奴婢进去叫夫人醒来?”
“不必,让她睡着吧!”
萧恒闻言,又是微微点了点头,开口道。
小环听了这话,又是应了一声是,然后却是有些局促不安的站在原地。她也是有些左右为难,不知该是进屋,还是抱着手上的水离开。
小环忍不住又是将目光看向了梁庸,想要从梁庸面上得到一些提示。
但这个时候,梁庸自己还迷糊着自己不知道该做什么,哪里还顾得上小环。
倒是萧恒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看了一眼站在他身侧的梁庸与小环,开口吩咐了一句:“你退下吧!”
小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立刻抱着水离开,倒是连房门都忘记关上。
而萧恒看着洞开的大门,目光又是看了一眼梁庸,冷声开口:“你在这里守着。”
说罢这话,萧恒迈开脚步,朝着屋内走了进去。
他人走了进去,手却是放在了房门框上,轻轻的将房门重新合上了。
屋内窗户都紧闭着,房门合上,房间里又重新陷入了昏暗。但到底是白日,还是能够清楚的看到屋内的摆设。
萧恒并没有在外间多呆,而是直接走到了里屋。
不过,当他看到躺在床上的杨蓁蓁时,脚步却是不由自主的再次放缓了。
杨蓁蓁或许是真的累了,又或许是屋内实在是太安静,她睡的很沉,身子微微侧躺朝着床内,状态十分的放松,她一只手放在了床上,而另一只手则是压在被子上。
这会儿天气有些热,虽然屋内凉爽,但杨蓁蓁身上盖着的被子,还是只压着她的胸口与大腿之间。
从萧恒的角度看去,能够很清楚的看到她身上露出了的有些薄透的中衣以及光洁白嫩的那截脖颈。
萧恒不由自主的,又朝着床边走了几步。
走到床边的时候,目光却是被放在床下小桌子上搁着的小篮子给吸引走了视线。
倒不是因为这小篮子有什么奇特之处,只是因为正好挡在了萧恒的脚下。萧恒低下头看去的时候,目光落在了绣篮上边放着的一个红色肚兜上。
他伸手捡起这个小肚兜,大小与当初他在杨蓁蓁这边看到的绣给她女儿的那个肚兜差不多大,只是上边的图案,却是让萧恒的目光微微愣了一下。
上边绣了黄色锦鲤图案,绣图栩栩如生,阵脚细密。更让人动容的却是,整个肚兜里找不出一处露出的针脚,显然是特地为了肌肤细嫩的婴儿所制,也足以瞧得出做这个肚兜之人的用心。
但这都不是让萧恒吃惊的原因,他吃惊的还是这肚兜上边的图案,锦鲤这个图案在民间虽然也不禁止,可黄色的锦鲤,甚至这这黄色鲜亮的有些明艳,在民间便是达官贵人家中也不敢随意乱用。
杨蓁蓁自然不可能是做给她的女儿的,那么这个肚兜究竟是做给谁的,一目了然。
萧恒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杨蓁蓁的身上,杨蓁蓁睡的很沉,虽然光线昏暗,可是她的面容还是能够瞧得出有几分苍白。
萧恒看着,眉头不觉微微皱了起来,她太瘦了。
虽然进宫时,他便觉得她太瘦了,一度还怀疑她能不能做好哺育太子的工作,可是那会儿他还觉得宫中好好养着,早晚会胖起来,可谁知道如今瞧着,怎么好像越发瘦了。一张小脸还没有他的巴掌大。
也因为瘦,又是这么一副闭着眼睛没有再故作沉稳的样子,看起来眉眼还有些青涩,青涩的根本便不像是已经嫁过人生过子的妇人。
不过,也就是在这会儿,萧恒突然想到,杨蓁蓁其实年纪真的很小,好像也不过是二八芳华,比他后宫里的许多嫔妃年纪还小,比他更是小许多。
民间不少的姑娘,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或许都还没有嫁人。
萧恒站在床边,就这么沉默的怔怔的看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杨蓁蓁似乎是睡的久了,身子有些发麻,微微翻动了一下身子,但这一下,又似乎是扯到了她腿上的伤口,她没有醒来,眉头却是皱了起来。
而萧恒在这个时候,下意识的便过去扶住了她的身子。
杨蓁蓁没有被自己翻动身子的动作而惊醒,却是被突然碰触到了她身体的一双手,惊得浑身一颤,顿时醒了过来。
而当她睁开眼睛看到站在床边的萧恒时,更是受了惊吓,一双眼睛猛然睁大。
“皇……皇上!”
若非是腿上微微泛疼的触觉在告诉着她,她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可到底这个惊吓有些大,她也是愣了好一会儿,方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此刻的处境。
她披头散发躺在床上,身上更是只着了一件轻薄的中衣,甚至被子都没有盖好身体。
几乎是一瞬间的功夫,杨蓁蓁扯起了被子,盖在了身上。
但先时她只是盖了一角被子,被她这么一扯,反倒是将原本盖着大腿的那一块被子扯了下来。
杨蓁蓁羞愤的几乎是红了眼眶,整张脸更是血色上涌。
萧恒看着她这般,面上却是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倒是真怕她害羞坏了,而他也向来自诩正人君子,自是不会占人便宜,他目光在屋里看了一圈,拿过了放在屏风之上的外衣放在了床上,然后背过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