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这一声冷哼从贺明峰的鼻翼里溢出,充满了不屑与嘲弄,“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救你出去?”
再是身心疲惫,情绪不稳的惠妃,此时也察觉到了他的异样,脸上的惊喜骤然收紧,只剩下诧异与不解,“你…..”
在她的印象之中,贺明峰与自己合作多年,因着一根梅花钗和她不断渲染端昭容当年如何被皇后整治的种种添油加醋的故事,他对自己颇为信任尊重,多次为自己出谋划策,化险为夷。
惠妃心里却暗自嘲笑他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愚蠢,但却离不开他不时给予的助力。
此时,她一眼瞧见贺明峰,便笃信他是前来救出自己,心底一阵狂喜,直到被他一声冷笑给浇熄。
贺明峰的脸在那一点烛光的印照下,显得十分阴冷,面无表情的脸上,微微抖动的睫毛,让望着他的惠妃一阵背脊发凉,不自觉吞了吞口水,失声喊道:
“你什么意思?!”
贺明峰微微侧过下巴,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杀意,似笑非笑,让人心底生寒,他缓缓蹲下身,幽寒的双眸渐渐与惠妃水平相对,凑近了烛光的脸,被照得半阴半阳,那平静的神色里不知藏着什么样的危险,更让人心底悚然。
“惠妃娘子不知道什么意思?”贺明峰的反问里满是讽意。
惠妃从未见过这一面的贺明峰,见他素日的稳重得体早已不复存在,此时竟像要夺取她生命的鬼魅一般,让人望而生畏,不禁避开视线,努力将身体向后挪移,试图远离贺明峰那弑人的目光。
“我倒是想问问,惠妃娘子杀我阿娘,诬陷母后,欺骗我多年到底是何意思。”
惠妃一怔,双眼陡然睁大,暗道不妙,贺明峰这话显然是都知道了真相,她微微垂下头,被捆绑在身后的手指捏的紧紧的,慌乱的思索如何让贺明峰再次相信她,说服他救她出去。
在她眼底,贺明峰仍是那个容易被她三言两语就骗过的毛头小子。
“你欺骗了我那么多年,愚弄我将亲人当作仇人。”这句话从贺明峰紧咬的牙根中溢出,“今晚,我就和惠妃娘子好好算算你我之间的这笔账。”
他森冷的声音传入惠妃的耳里更是让她冷汗淋漓,原先百转千回的计策全部被打破,这极怒之下的贺明峰,定然是听不进她的任何话了。
但若就此认命,便也不是惠妃了。
“你信了元玉华的话你才是傻子!”惠妃控制住心中的颤动,冷静下来,眼眸一转,信誓旦旦朝贺明峰道,“你口口声声说我愚弄你,欺骗你,我当年可是手握你阿娘亲自送给我的梅花钗,我若说的都是假话,如何能有这只钗,她元玉华能拿出什么信物?!”
她说罢故作镇定的小心抬眸望向贺明峰,却见他的脸比方才更会阴沉,惊得她身子险些向后倒去。
“你以为我还会再信你?”贺明峰一字一句道,手猛地伸出掐住惠妃的脖子,使她的头不禁向后一仰,顿时咳了两声,又咳不出来,分外狼狈。
“你竟然还敢诬陷我母后?!”贺明峰捏住她脖子的手收紧,他一想到自己认贼做母,被杀母仇人愚弄了这么多年,心头就止不住的涌上滚滚盛怒,“你该死!”
惠妃的脖子被他渐渐捏紧,手被捆绑住又不能挣脱,脸涨得通红,不由吐出了舌头,嗓子里只能发出“呃呃”的干呕声。
贺明峰阴沉着脸,眸中精光炽盛,手中的力气骤然变强,他没有再如此恨过一个人了,这种弑心的恨意,让他一刻都不能平静,这般炽烈的折磨着他,只有惠妃的鲜血才能磨平
“我阿娘那么好的女人,你杀了她。”贺明峰牙根被他咬的咯吱作响,端昭容的死让他介怀了十几年,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他每次想起自己被惠妃欺骗,多次陷害皇后,更让他心底的痛恨无法平复。
差一点,皇后就因他而死。
对他宛若亲生母亲的女人差点死在他的手里,这种打击不输给亲眼目睹死去的端昭容那般震慑,他每每想起都愧疚的恨不能亲手杀了自己,以偿还皇后的养育之恩。
这种愧疚比仇恨更折磨人,他望着惠妃已经痛苦曲扭的脸,只觉得对她的惩罚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