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背部的布料已经被浸湿了。他揉了揉眼睛,视野慢慢变得清晰。他望向窗外,那儿有一轮明亮的圆月,一如记忆中那般美妙。
他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部 分结束了 停一段时间思考第三部分…
Part 3:The End Of The Death
第141章 葬礼
德拉科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实在是太长了,又清晰得吓人,他觉得自己几乎要沉沦在熟悉的记忆中无法自拔。
他在梦中重温了他们最美好的时光,那时候的他们没有欺骗和伤害,尚未触碰现实的残忍,所以深深地沉溺在年少疯狂的爱恋中忘却自我。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几乎已经想不起来他们最初的模样了,可有的时候他又觉得自己不过是在乘舟漂洋过海,舟的另一头仍系着初始的彼岸。
他不知道哈利为什么没有死。那时候他亲眼看见那绿光击中了他。他落了下去,坠入黑暗的海。
他应该是死了的,但如果他死了,那个梦境又是怎么回事……?
哈利的意识在那个梦中分明是鲜活的。一开始他们一起走在国王十字车站,但后来伏地魔忽然出现,把他们拉入了另一个梦中……他在梦中是一个与哈利毫无交集的陌生人菲柯特先生。他努力地想让他摆脱伏地魔的欺骗,又不能触犯这个梦境的规则而被伏地魔发现。
庆幸的是哈利最终发现了这是个虚假的梦,这便宣告着伏地魔的阴谋已经失败。
德拉科睁开眼,慢慢地坐起身。周围摆着一张张雪白的病床,有的床上躺着人,有的床是空的。风从大开的长窗中吹入,深红的窗帘在空中膨胀成一个气球的半透明弧度,又干瘪下来,像是在深海中起伏的水母。
他看见凤凰社的比尔正躺在床上吃一块煎得很嫩的小牛排,韦斯莱夫人和他在三强争霸赛遇见的芙蓉正坐在床边和他聊天;另一张床上躺着的是小天狼星,他不知中了什么魔咒依然昏迷不醒,卢平靠在旁边的椅背上削一只苹果。
德拉科转回头,又怔怔地盯着天花板发呆。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已经是食死徒中的叛徒了,但这也不能代表凤凰社成员就是他的同伴,因为没有人能证明他的背叛,除了哈利。
对了,哈利呢……?
“哦,马尔福,你终于醒了。”一个有些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庞弗雷夫人边脱龙皮手套边走到他的身边,她似乎刚为被狼人咬伤的比尔往伤口上涂抹完药膏,“让我看看,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好些了?你昏迷了一整天——”她不由分说地拽过德拉科的手臂,把他宽大的袖子卷上去,在他苍白的皮肤上压按,“我得给你做一个全面神经检查,以免出什么差错……”
德拉科不得不由着庞弗雷夫人折腾了一番,期间他一直想找机会问问题,但都被她打断了,这让他有些心浮气躁起来。
“我想知道现在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躺下来好好休息吧,你的精神状况可不怎么样,孩子!”庞弗雷夫人夸张地摇着头,端着盘子大步离开了。
德拉科瞪着她的背影,有一瞬间他很想骂脏话,但他强行忍住了。他看向旁边的那些人,他们似乎在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他,这让他更不爽了。
不过他的内心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因为他听见了凤凰挽歌。
他朝窗外望去,那儿什么都没有,可那悠扬而哀伤的歌声却在整个城堡回响,如同温热而缓慢的河流,沿着叶脉般细的血管流向全身。
他侧着身望着黑暗的窗外,听着那传说中才会出现的歌声。它的曲调是那样的悲伤婉转,可他却觉得像是被安抚了一般,整个灵魂都得到了洗涤。
他闭上了眼。
德拉科第二天就离开了校医院。
所有的课程都暂停了,所有的考试都推迟了。不少学生在他昏迷的那一天就被家长匆匆从学校带走,而当他早上独自一人去礼堂吃早餐时,还能看见帕瓦蒂孪生姐妹拖着行李箱跟着她们的父母急匆匆地离开。
德拉科在斯莱特林餐桌前坐下来,他的脸色苍白得吓人,那凝郁阴鸷的表情让周围的同学都不敢接近他。不过这样也好,反正他也不想和他们说话。
他下意识地朝格兰芬多餐桌看去,西莫·斐尼甘正在和他的母亲吵架,罗恩、赫敏和纳威坐在一块儿讨论着什么。他没有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内心一沉,像是有一块沉甸甸的金属块掉进了胃里。
德拉科很快就把目光转向了教师席。他一下子便找到了他想见的人——他放下刀叉,粗鲁地推开椅子跑向她,后者正在和身材高大的海格说话,听见他急促的脚步声后转过了头,脸上的表情有些困惑。
“马尔福?”麦格教授扬起了眉毛,“你从医院里出来了吗?”
“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麦格教授,”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请问——请问邓布利多教授在哪儿?”
麦格教授瞪着他,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古怪起来:“也许你还不知道,马尔福,邓布利多教授已经——已经去世了,他的葬礼很快就要举行——”
“现在还不能举行!”德拉科焦急地说道,他的音量有点高,旁边的弗立维教授和斯普劳特教授都捂住了嘴,他连忙压低了声音,“抱歉,我的意思是,邓布利多教授有一件重要的东西,非常重要,不能跟随着他一起下葬——”
“噢,那是什么东西呢?”
他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描述。那是一个魂器,可他根本不知道它长什么样,也不能直接告诉她。实际上邓布利多显然希望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我——嗯——它应该放在邓布利多教授的口袋里。”
麦格教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抱歉,马尔福,我恐怕帮不上你的忙。”
“我说的都是真的,教授!那真的很重要——”
“我相信这一点,但是邓布利多教授的口袋里什么也没有。我们在下葬前就检查过了,都是空的。”
德拉科一下子像是噎住了似的脸涨得通红,说不出话来。麦格教授叹了口气,只当他是受刺激过度了便安慰了他几句。男孩一句话也没有说,独自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座位上,沉默不语。
他舀了几口南瓜粥,把盘子推到一边,木木地盯着另一边花纹繁复的墙柱,目光无意识地勾勒着上面山峰般的纹路。礼堂变得喧闹起来,越来越多的学生和家长涌入坐在一边,空气中充斥着悲哀的低语。麦格教授站起身,那些声音很快便静了下来。
“时间差不多了,”她说,“请跟着你们的院长到场地上去。格兰芬多的同学跟我来。”
他们排着队从板凳后面走出来,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德拉科看见斯拉格霍恩站在斯莱特林队伍的最前端,他穿着一件华贵的、用银线刺绣的鲜绿色长袍。他垂下了眼睛。
他们走过那波光粼粼的湖,来到草地上摆着几百张椅子的地方。一半的椅子上已经坐了各式各样的人,有些是德拉科认识的人,但大多数是一些生面孔。
德拉科沉默地坐在椅子的最后一排。他不知道他该不该出现在这里,他是促使邓布利多死亡的凶手之一,他应该被这儿所有人群起攻之——可他现在却坐在这里,和他们一起为这个老人默哀。
邓布利多死了。他呆呆地看着海格抱着他的尸体走过中间的那条走道。他死了,倒塌了,这个念头从未在他脑海中这样清晰过。他死了。
出于很多原因,德拉科以前非常讨厌邓布利多,他经常在他的朋友面前嘲笑他的决定,讥讽他是一个老糊涂、喜欢麻瓜的怪人。可他现在又说不出内心是什么感觉,像是挖掉了一块,并不痛,但触碰的时候又不知从何处传递而来,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