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家的下人相较于甄家的慌脚鸡似的下人,却是沉稳了许多,并不很大慌张,肃着一张脸,让人也看不太出来他的神情。
许是早有准备,将自家小公子的画像掏了出来,交给了官差,瞧着这些人,他还真是不敢多抱希望,只求着老天垂怜,别让自家公子吃苦太多罢了。
苏州府这里全部的五六十位衙役都出动了,成日里那些客栈啊,码头的,城门的,脸生的,成日里好吃懒做的闲汉,偷鸡摸狗的混子,这些都是官衙的侦查对象,当然了,这些人虽然是没大用的,可是他们的消息却是最为灵通。
都说猫有猫道,鼠有鼠道,此言果然不差。这日里,二门街外的闲汉李三儿就提供了一个非常得用的消息,他是瞧见过那个有胭脂记的丫头过的。
众人听的这个消息,果然是欣喜非常,这都三日过去了,半点儿音讯也没有,却不想,竟有这样的好消息传来,甄士隐也顾不上其他,带着下人就去了衙门,听着李三说的,有一位憨厚非常的汉子,抱着个金童玉女一般的女娃子,他还纳闷儿呢,那汉子道是他家小主人,众人也就不大在意了。可是,后来的言语其实也并没有多大用处,那汉子抱着这女娃子,往西城门而去。
这下,可不仅是衙门众人,就是甄士隐自己,也觉得自家女儿凶多吉少了,只怕是找不回来了。
要知道,这西城门一出去,交通那是便利非常,因着这姑苏,河流非常的多,水路更是比陆路便利的更多,若是那拐子带着孩子上船,却是要哪里去找呢?
衙门只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吴家的老爷们也是没见来一个,这次来的依旧是管事儿的,听了这些话,默默了半天之后,让苏州府王大人挥退了左右,才从袖口中拿出了一块儿令牌。
王大人瞧着那牌子,双腿一软,立即地就跪了下去,这次,这可真是麻烦大了。
“行了,全力搜捕那拐子吧,雁过留声,人过留名儿,总会有人知道的。咱们家少爷若是找不回来,王大人,你这官儿只怕是做到头了。你还是快着点儿吧,我们家公子自小儿可是金尊玉贵地长大,别说吃苦了,就是磕着碰着也不曾有过,如今,还不知道受了多大的苦呢。唉!”
“好,好,您请放心,我这就让人全力缉捕这汉子,您放心。”
“多谢大人了,日后自有厚报。”
瞧着那王大人谄媚的嘴脸,吴家的管事心下有几分不耐,可是如今多有依仗,也不能太过,只好耐着性子,与那人寒暄周旋几句罢了。
王大人在官场挪腾,自然是能瞧出来人家的不耐,也知道他担忧什么,便有些讪讪。
府衙一旦认真起来,还真是有些效果能为的,瞧着这三五日不到,就已经发现了那拐子的来历,落脚之处,与谁家亲厚的,还真不算是草包啊。
马六的婆娘还想抵赖一番,可是衙门的一番杀威棒下去,丢了半条命,还哪里敢再隐瞒呢。
竹筒倒豆子一般地,就将马六的落脚点儿都告诉了衙门的各位大人。当然了,她自己其实知道的也不多,只是隐隐戳戳地这些罢了。就算如此,衙门众人,也是非常高兴,这顺藤摸瓜地,还不简单。
可惜,众人高兴的过早了。这马六既然是个老手了,自然不会像衙门众人想的那般愚笨了。这狡兔三窟的道理,他还真是摸索出来了。
远远儿地瞧着这些人有些不对劲儿啊,马六立即地就改了主意,只怕这水路上已经被人控制了,还是往大山里乡下去才安稳些吧。
想着这些,马六立即地就打着马,换了另一条小路,往那头疾驰而去。这官道本就颠簸,更遑论是乡间的小路了。就在吴元泽觉得自己的骨头架子快要颠簸散了的时候,他终于醒过来了。
睁开眼睛,瞧着一旁的那个要哭不哭的小丫头,他却是没什么意思要去管上一管。
自己的处境非常地不明了,还是弄清楚了再说吧。张开嘴巴,想要说些什么,就觉得自己的嗓子干哑异常,竟是半点儿声音也没有,吴元泽这下子却是慌张起来了。本来就不大安稳,这会儿更是惊疑不定,难不成自己是个哑子?
惊怒之下,一头撞到了车厢内侧,惊动了外面的人。三角眼的汉子本就不畅快呢,总觉得自己将这个小崽子弄来,徒增了许多的变故,可是自己贪图一时地便宜,真是不该,不该啊!
心下有些动摇之际,谁知道这小崽子还不安稳消停呢。马六将车子停在矮树林中,掀起帘子,等着三角眼,恶狠狠地看着这两小崽子,那丫头只怕是之前被吓怕了,这会子瑟瑟发抖,眼泪要掉不掉的模样真是让人不忍的很。
马六瞧着她那副模样,心下满意不已。再瞧着角落里的小子,也是一脸儿地惶恐之像,他冷笑一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