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倒是感激于宋奚能如此信任自己,把他们宋家这么私密的事情告诉了他。贾赦立刻跟宋奚保证,他一定会守口如瓶,绝不会对第二人讲。
“我自是相信你,你是我的家人。”宋奚说着便拉住贾赦的手。
“快别肉麻了,倒是你二哥,既然来了京城,我们岂能不去见他,而今人在哪儿,我们要不要为他接风?”贾赦一连串问。
宋奚:“刚捎了话,就快来了,酒宴我已经命下人备好了,你只管在这陪我一起等着便是。年前我与两位兄长通信时,我曾在信中和他们详述了你我的关系。你也不必觉得拘束,他早就什么都知道了,也不会拦着我们。”
贾赦笑着点点头,宋奚在家人的处理上,一向很认真到位。倒真是免得他去思虑如何面对宋云的问题了。
天快至黄昏时,宋云的车马方缓缓驶入宋府。
宋奚携贾赦一同前往二仪门迎接。
贾赦便见一颀长身材的男子从豪华马车上下来,容貌的确俊朗,属于耐看型,眉眼有些凌厉,看他的时候,起初那一眼似乎带着一把刀,先把他的外表刮个干干净净,之后第二眼就如利箭一般,往人心中刺,有一种揣摩的意味。
互相见过之后,宋云便落座,继续审视贾赦,问了贾赦几个问题。比如宋奚爱吃什么,忌讳什么,性子里最大的毛病为何等等。使得贾赦觉得自己倒像是在被询问,做调查问卷。不过对方毕竟是宋奚的大哥,他出于尊重,便都认真回答了。
几个答案之后,宋云便变得异常热情起来,凑到宋奚跟前话家常,又好奇的询问他历期《邻家秘闻》创作的始末。
“别瞧我人在两广,但对于你出的书,可是一本不落,倒背如流。写得十分好,对肃清朝廷恃权贪污的官员有很大的帮助。”宋云赞叹道,“再有对于一些品德败坏的人的公开,也是一种约束效用,十分好。我倒是佩服你有此胆量,其持之以恒。只是而今怎么就停了?”
“二哥许是不知,这书本是要经过圣人过目之后,才能印制。而今圣人身体不适,太子爷尚没有接手这件事,恩侯也不能已因此就贸然行事,故而便停刊了。”
“真真可惜,我看这件事的倒是可以禀明圣人和太子,让《邻家秘闻》和《大周朝闻》得以继续,如此才不枉负我们这些忠实的读者们。”宋云冲贾恩侯很认真地解说。
贾赦倒是真有点被说动了,然他停刊的目的却不止如此。而今这时局,他和宋奚已然被推在风口浪尖上。贾赦便是再耿直刚烈,却也不是傻子,明白眼下这时候他不宜再如从前那般。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想从他身上挑错,且还有刺杀连环套陷害在他身上过,此时只适合宜静不宜动。
宋云一眼看穿了贾赦的心思,便笑问他:“可是有什么顾虑?倒不怕,我去替你说。”
“二哥快饶了他,喝酒吧。”宋奚亲自给宋云镇一杯酒,眼见着宋云笑着把酒一口咽下肚,宋奚方问他此番突然来京的目的。
“能有什么目的,你也不看看我多少年不曾来京城了。这次便想着趁进京述职的时机,见见兄弟和大姐,我们手足几人多少年不曾相聚了。”宋云感叹道。
宋奚:“五年。”
宋云噗嗤笑了,指了指宋奚,“你还是老样子,过目不忘,记性惊人。”
第170章 第一狗仔
酒至半酣,贾赦便让他们兄弟二人说些体己话, 他则刚好有事要去处理。贾赦将一切安排妥当时, 已是深夜, 回来的时候宋云刚好要被扶出去休息。
宋云的脸颊在红灯笼的照耀之下,更显得发红, 看起来醉的不轻。他瞧见贾赦,便笑着招呼他,感叹今日未能和贾赦尽兴, 改日一定要喝个痛快。
“慕林那厮, 向来节制, 我和他喝酒,没法子尽兴, 还得有你在才好。”宋云拍拍贾赦的肩膀, 嘱咐他好生消息, 便与贾赦辞别, 由着消息搀扶他去落脚的院子休息。
贾赦客气几句,目送宋云两眼, 方转身大迈步进了正房。厅内大圆桌上还有尚未收拾完的酒菜, 丫鬟们正步伐轻盈地来回忙活, 却没有一人弄出声响来, 安静得很。
贾赦便接着走向里屋, 却见宋奚对窗而坐,侧对着贾赦的方向。他一手扶额,从贾赦这边看来, 刚好遮挡住了脸,并瞧不清他真实的面容。
贾赦朝宋奚方向去,便忽然听到宋奚出言劝他早些休息。
贾赦笑了笑,伸手端起丫鬟送进来的两杯热茶,一杯放到宋奚跟前。
宋奚修长的手指便随之落在茶盖之上,抬眼看向贾赦,“见了我二哥之后,你觉得如何?”
“什么如何。”
“他可曾撒谎?”宋奚毫不犹疑地问。
贾赦怔了下,没想到宋奚会这么直白的怀疑自己大哥,倒是叫他顿然安心了,那些之前在他心里说疑虑的东西瞬间消散尽了。
“你果然觉得他有问题。”宋奚叹道。
贾赦:“什么都没看出来,你二哥并非等闲之辈,其实我这双不靠谱的眼睛,一眼就能看透的。又或许,他本来就什么事儿都没有,是你多虑了。”
“或许。”宋奚道。
贾赦让宋奚暂且不要多虑,拍拍他的肩膀,拉他早些去休息。养足精神之后,再去想事情才能看得更清楚。
宋奚望一眼贾赦,便攥紧他的手,随他拉着自己走。
次日,贾赦醒来之时,宋奚还在闭眸沉睡。英挺得鼻梁之上,是微微蹙起的眉头,看来他在歇息的时候大脑也并没有放松,似在忧虑什么愁事。
贾赦因想到当下的局势,也是沉着一副面容。他轻巧的光脚下地,弯腰提起鞋,走到了外间,方把衣裳鞋子穿好。洗了脸之后,他便留了一张纸条,告知宋奚他要先行会荣府一趟。
恒书接过纸条,便鞠躬给贾赦,亲自送贾赦出府,才转路回来。刚走到门口,就有小丫鬟过来喊恒书,说老爷醒了。
恒书赶忙进门,双手递上纸条。
宋奚看都没看,便蹙着眉头将纸条塞进袖子里,然后吩咐恒书立刻派人盯紧宋云的动向。
“他便是喘气声儿大了些,也得让我知道。”
恒书晓得他们老爷这是严重怀疑云二老爷了,自要谨慎应承,认真办理。
贾赦赶早给贾母请安之后,就被贾母询问昨夜在哪儿安置的问题。贾母得知贾赦是和宋奚宋云兄弟相聚,便十分关切地问起宋云来,咱三询问贾赦对这位两广总督的印象如何。
“母亲何故问起这些,莫非这宋云您早就认识?”贾赦反问道。
贾母摇头笑起来,表示自己没有见过,只是听过宋云的大名而已,“他当年在京畿,那也是响当当的人物,而今虽然人不在京城,却也是了不得,仅次于他弟弟宋奚。你可别因为日日见惯了最好了,便不把这第二好的不看在眼里。”
贾赦听贾母越说越离谱,忙不解地问她老人家到底是有什么目的,不妨直说。
“我听闻宋云有个儿子,年纪就在十三四上下,是个博学多才的,小小年纪已然诗赋到了无人能及的地步。”
“老太太,您这就是听信谣传了,一个孩子罢了,到底稚嫩,却又可能厉害过同龄人,却绝对不可能达到‘无人能及’的程度。”贾赦反驳道。
“哎呀,你咬文嚼字做什么,说的就是这意思,就是这孩子极有才,子肖父,像极了他父亲,将来必定也是个厉害的人物。而且啊好在他不是长子,是第三子,与咱们家迎春倒可以相配。”贾母乐哈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