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奚:“猜的。你既然怀疑了太子的身份,自然不会错过见三皇子的机会。”
“嗯。”贾赦沾了枕头之后,困意便席卷整个脑袋,本就晕沉沉的眼皮,这会儿就慢慢合上,睁不开了。
宋奚微笑看着贾赦呼吸变沉了,才轻轻地拉起缎被,为贾赦盖好。又怕他冷着,特意加了两个炉子在床边。宋奚则依旧坐在床边低头看着书,听着那头贾赦熟睡时轻浅的呼吸,心里分外踏实。
贾赦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渐黑了,转头见宋奚还坐在床边看东西,便喊人掌灯。
“你这样小心瞎了眼。”贾赦损他道。
宋奚斜眸瞧他,却没说话。
贾赦摸了摸自己的嘴角,还以为自己睡觉的时候流了口水了,发现不是,便问宋奚因何这样看自己。
宋奚见贾赦侧卧挑眉望着自己,脸上睡意未褪,偏偏有几分懒怠,却样子异常英俊勾人。遂忍不住伸手笑着揉搓贾赦的脸蛋,有十分怜爱之意,转即解开衣带,扯开衣领,露出雪白的脖颈,如脂似玉。宋奚便觉得口干,体内燃火。
贾赦瞧过宋奚的眼神儿,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伸手勾着他的脖颈,吻了一口,“倒是许久不做了。这会儿却不行,我饿了,也渴。”
“先喝这个。”
宋奚低沉着嗓音说把,舌头便钻进了贾赦的口内,搅动生津,令贾赦喉咙未动,身体遍酥,微微仰着头迎合。宋奚见状,便手揽着他的腰,紧贴他的腹部,吻得更为深入。
这一吻,弄得二人都口干舌燥,一起喝起茶来。
用了晚饭后,荣府那边就有人来问贾赦今夜是否回去。贾赦立刻感觉有一双炽热的目光紧盯着自己。
“不回了。大事来此传信,小事便不必回。”贾赦道。
小厮这边退下了。
宋奚便愉悦含笑走到贾赦身边,让他痛快说了三皇子事,春宵苦短,他可不想耽误了他们二人最紧密接触的快乐时光。
“在我跟前做戏自尽一事,确实是汤天利出的主意。当时三皇子刚因铁矿一事,洗清蒙冤,心下还有些不平。汤天利来了之后,便和三皇子分析局势,告知三皇子便是而今他不反,回京之后恐怕也没什么好结果。只要有大皇子在,皇后以及宋家力保,三皇子终究是斗不过的,何不一争?汤天利又出出主意让三皇子在我跟前受剑重伤若死一般,凭此来保他。
这便就成了他刺死皇子,率兵谋反。成事,他就能助三皇子称帝,不成事,他便宁死捐躯,三皇子只需要‘重伤病愈’再现身,便可保全自己。也便是说,整件事听起来,三皇子可以不冒风险,坐享成果。这种事儿搁在他这样爱占便宜且头脑的简单些的人身上,自然是致命的诱惑。”贾赦解说道。
“这武将的脑子,不输文人。”宋奚叹道。
“确实,不过后续的发展,却并不想三皇子所想那般。汤天利料定我不会坐以待毙,趁机放任我逃走。他们本是想坐实三皇子谋反的事,自然是不想让我离开柳州城,不料却失算了。但便是失算,他们偏偏碰倒巧事儿,我识破了三皇子假死的戏,如此便又坐实了三皇子的谋反。御是这之后,便有了平定叛乱,大皇子出马力挽狂澜的后话。
整件事情,妙就妙在,大皇子深知皇帝对三皇子尚有念及父子情分,而满朝文武也都知晓大皇子对于三皇子是有宿仇的。毕竟大皇子一回朝,便就对三皇子的人发难。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大皇子会趁机剿灭三皇子的时候,大皇子表现出了超出所有人预料的仁慈,他带回了三皇子,还在皇帝面前表现出为兄长的宽厚心胸与气度。皇帝由此便对他刮目相看,也因此破例不过他破相之实,提拔他为太子。”
宋奚淡然地点点头,对贾赦竖起大拇指,赞叹他果然都看透了。
“这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事,因为你早就看透了,对不对?”贾赦反问宋奚。
宋奚无奈摇头,“可我并没有如你一般,怀疑过太子的身份。起初见得时候,自然要生疑,但从听他亲口讲了那些我们儿时的经历之后,我就不曾怀疑过。这太子,记得很多我们儿时私下里的一些琐碎小事,从样貌到经历,再到他的一些性情,都是有迹可循的,你因何怀疑他的身份作假?”
第159章 第一狗仔
“因为你说的这些可以作假。”贾赦道。
宋奚微眯着眸子,问贾赦此话何意。
贾赦凑到宋奚身边, 令其附耳过来, 对他低声嘀咕了几句。
宋奚面色凝重的看着贾赦, 见贾赦坚持对自己点头,便也应承了。
二人随即安寝, 一夜无话。
至次日,宋奚应召去见太子穆瑞辽,交代了赋税减免的一应事宜。待其话毕, 太子便免不得夸赞一番宋奚, 宋奚做事从来叫人挑不出毛病, 真真是一把治国好手。
穆瑞辽力邀宋奚饮茶。其实每次宋奚来,穆瑞辽都会有意无意的留下宋奚, 和他浅聊一番, 希望能因此增进彼此的感情。穆瑞辽本人很有心计, 每次开口要么是从皇后娘娘提起, 要么就是提从前,他们‘兄弟’感情极好的时候。
今天, 穆瑞辽还是走同样的路数, 开口就提他八岁的时候, 和宋奚外出踏青, 遇到的囧事。
“那时候我们都嫌弃随从碍眼, 任性甩了他们,自己上山。我却崴了脚,还是你背我下的山。回去后, 便被母后好一顿训斥,你作为我长辈,也没落好,再之后好些天,你冷着我,不愿意搭理我。”穆瑞辽说着,便面目放松,愉悦的笑起来,眼睛里怀揣着很多回忆的乐趣之情。
宋奚也笑了,一边饮茶一边点头,“你那是,的确给我添了不少麻烦。”
“你是我小舅舅么,我有什么事儿,你担当些,还不是应当的?”穆瑞辽含笑注视着宋奚,观察宋奚的神态,见他无奈一笑,神态悠然,倒是比前几次和他相处的时候放松很多。这说明他应该是渐渐信任自己了。
“小舅舅,而今我落得这副模样,还能有幸重获新生,有而今日内这一天,真真是运气好。但这今后,我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了,少不得你来护佑。你是我亲舅舅,与别人相比,自是近一层关系,更让我信任。”穆瑞辽见时机合适,就立刻交底。
宋奚看一眼穆瑞辽,蹙着眉头,就听他的这些话,反而没有什么愉悦的心思。
穆瑞辽顿了下,疑惑问宋奚可有何顾虑。
“太平盛世,多我一人不多,少一人不少。倒不如闲云野鹤,找个知心人悠然度日,何必苦陷于朝堂阴谋诡计之中,每日不得心悦。”
穆瑞辽闻得此言,心里咯噔一下。他本以为他的表态,便是不能得到宋奚的感激,好歹也回让宋奚觉得尚可,对他有些辅佐之意。万没想到,宋奚竟然早经生了退隐之心,已无意于官场。这怎么行,这朝堂上若没了他,他一人将面对所有惊涛骇浪,稍不留神,便就很有可能翻船。他而尽身边最需要一个能统管全局的谋士,帮他稳住登记以后的初定江山。这个人非宋奚莫属,没人可以,便是可以,他也信不过。
“小舅舅,你知道我熬到今天这步有多难,你的事我也清楚些,便就是和那位贾恩……大人,这倒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只要小舅舅愿意,我登基以后,大可以下圣旨通告天下,允准你二人婚事,我倒要看看还有谁敢提出异议,谁提我就杀了谁!”穆瑞辽说到此处,瞪圆了眼,带一股子狠意。
宋奚:“为君者,掌生杀大权,更该时刻自省,约束自己,切忌随性作为,而不守章法。正所谓上行下效,有什么样的君王,便会有什么样的臣子。昏庸暴戾之辈,必定奸臣当道,国必将亡。”
穆瑞辽闻言,忙拱手跟宋奚行礼赔罪,表示自己会谨记他的话。而对于刚刚自己冲动之下的言论,穆瑞辽解释道:“并非无他意,只想对舅舅表明我的诚意。对于舅舅的心悦之人,我也会一直敬重,不予为难。”
一句“不予为难”便足以说明,穆瑞辽其实是看不上贾赦,他只是因为照顾宋奚的面子,才一直没有动他。
宋奚心中揣测很透,但面上不表,只是淡淡地笑了,看样子像是听了穆瑞辽的话有些欣慰。
穆瑞辽见状,心里松了松,觉得自己总算劝动了宋奚。他也更加庆幸自己之前有先见之明,没有擅动贾赦,不然而今的局势必定很不好控制。
宋奚突然提及东宫的梅花,穆瑞辽一听,忙邀请他去赏梅。
二人边走边聊,穆瑞辽还说了小时候他们在东宫的趣事。宋奚便顺势笑道:“才刚你说踏青那事,我倒想起一件来,不知你还记不记得。便是你七岁那边,第一次磨你母后出宫。”
“记得,小舅舅带我吃了状元楼为我特制的臭豆腐,吃得我吐得稀里哗啦,那天我饿得肚子咕咕叫,却什么东西都难以下咽。”穆瑞辽哈哈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