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砚摇头:“不够。”
苏玉心头一凛,秦砚却没有对这两个字再做解释,继续问道:“苏老将军是否可以确定所得情报属实?”
高晟闻言全身猛地一僵,挣扎着坐起来就要说话,却被苏世清将他一把压了回去,回答道:“高晟跟随我苏世清没有十年也有八~九年,我可以以性命担保他说的话句句属实。”
高晟目露感动之色,亦对着秦砚一字一句发誓道:“我高晟所说若是有半句假话,便让这苍天罚我立时暴毙在这里。”
秦砚闭眸摇了摇头:“我并非不信你的话,相反,我也同意去劝说太后出兵,只是调兵遣将事关国体,无论太后还是朝臣必然会谨慎对待,只有我相信是不足够的,高校尉可有什么令人信服的物证在身?”
被秦砚如此一说,高晟眼神一亮,一拍脑门高呼一声“糊涂”,急匆匆扯着自己身上的里衣开始翻找:“苏逸少将送我们出去的时候曾在我们每人的里衣贴着胸口处缝了一枚锦囊,内有他的手书!”
说到此处,高晟的动作一顿,声音惶惶然了起来:“不对,这不是我的衣服,我的衣服呢?”
“莫慌!”苏玉从桌边跳起,三步并作两步绕过屏风,很快抱着一堆血迹斑斑的衣服来到里间,“当时我们救下你时帮你换过身上的衣服,换下来的血衣我让人留下了,你看看是不是这几件?”
高晟伸手在那堆衣物中翻翻拣拣,最终扯出一件已被血迹染得殷红的上衣,急匆匆翻过了面,指着衣服上一个小指大小的锦囊,深吐一口气道:“没错,就是这个。”
苏玉拿出剪刀将那个锦囊小心翼翼的拆下,屏住呼吸打开来看时几乎手都在抖。
“里面有什么?”苏逍问道,“手书是否还在?”
“还在。”苏玉将攒成小球的手书轻轻摊开,仅有巴掌一般大小,上面写满了细细密密的字,因为锦囊保护得好,竟然一丁点血迹都没有浸染到纸上。
看到苏逸熟悉的飘逸字迹那一霎那,苏玉只觉得眼眶有什么隐隐上涌模糊了视线,双手将那张纸恭敬递给苏世清,苏玉背过身去揉了揉眼,再转过来时眼眶微微发红。
秦砚走上前来,在众人的注意力都被那张手书所吸引的时候,动作轻柔地拍了拍苏玉的肩,口中低声安慰道:“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
苏玉合了合眼,将注意力继续放在手书上,便听秦砚又道:“这封手书既道明了事情的始末,又印有苏逸少将的官印,完全可以当做物证呈上了。”
苏世清点头,将手书小心翼翼折好放入袖中,“宫门已然下匙了,秦大人可有办法尽快入宫觐见太后?”
“我有太后手谕。”秦砚瞥了苏玉一眼,面上不动声色道,“任何时刻都可入宫。”
苏世清起身:“事不宜迟,我现在便随秦大人一同入宫去。”
“好。”秦砚爽快应道。
苏世清拍了拍高晟的肩膀,对着苏玉吩咐道:“秦大人不在,你便代为照料高晟。另外,先将家中众人稳住,莫要让任何人走漏了此次出兵的半点风声。”
苏玉应了,苏世清又转向苏逍:“在我未归来前,你先赶到校场布置出征事宜,若是太后同意出兵,懿旨与牙璋会直接送到苏家校场。”
“父亲请放心。”
苏世清将一切部署完毕,这才随着秦砚急匆匆地向宫内赶去。
这一夜苏家如往常一般亥时熄灯,可该安睡的人却都没睡着。苏玉在昏暗的烛光下静静坐着,耳边能听到屋外知了低低地鸣泣之声,声声如血一般滴入心头,脑中全是二哥苏逸在战场奋力厮杀的画面。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苏玉如受惊了一般蹦了起来,冲到房门口径直推开了门,却只有一缕夜风扫过,屋外空无一人。
如此反复了三四次,苏玉只觉得心头更加急切,又一声门响之后,苏玉抬起布满血丝的眼,却见到负责夜间看护高晟的叶责轻轻推门进了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