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她离职的消息马上就会公布,即便还在董事长的位置上,与航空公司的合作并非小事,不是说换就换的。
但负责人担不起这么大的罪名,更不知道她此刻纯属虚张声势,只得给她行了这次“方便”。
匆忙带她赶到头等舱通道,亲自将人送上飞机,见这尊大佛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负责人才松口气。
正要功成身退,周姈再次叫住他,不容拒绝地交代道:“对了,把我的信息登记在飞美国的航班上,今天的,随便哪一班。”
两个多小时的飞行,一落地,周姈匆忙下机,手机刚打开便有电话进来。
是向毅,沉着声音问:“怎么了?你去哪儿了?”
话音中全是压抑的焦急和紧张,听起来便有些生硬。
“我来h市了,”周姈以稀松平常的语气说着,没有泄露半分,“刚下飞机。你在那儿,我去找你?”
向毅揪起来的心这才安稳落下,语气缓和了几分,有点惊讶:“怎么突然过来了?”
“想你。”周姈说。这句倒是真心的。
机场外,夜幕已经降临。
向毅下午在老幺的陪同下参观学院,熟悉课程内容,进行到一半便接到了邵成的电话。一听到周姈莫名其妙突然跑去了机场,保镖又跟丢了人,当下心就提了起来。
周姈的电话打不通,邵成托人查到的航班信息,却是上午的飞机飞了美国。
整件事情突然就玄幻了一样。
周姈打车到向毅暂时下榻的酒店,他人已经站在门外等着了,手里拎着个小塑料袋,眉头深锁。
出租车在他前方停下,车门打开,刚刚分别不过几个小时的人再次出现在他眼前。
向毅走过去,周姈小跑两步,直接朝他扑了上来,什么也不说,只箍紧了他脖子。
天知道她听说花哥死了的时候有多担心,根本没有分心去想,有没有可能是向毅教训他时失手杀了人。这个问题对她来说似乎并不重要。
她唯一的想法就是带向毅跑路。
哪怕他真的杀了人。
出租车还停着,司机从车上下来,忍无可忍地催:“还没给钱啊!”
“我没带钱。”周姈趴在向毅耳畔小声说。
她出了机场直接拦的车,反正有钱没钱,如今拿着一支手机便能闯天下。可惜这位司机大爷偏偏是个不会用智能机的古董,不接受一切软件支付。
向毅把她从身上摘下来,付完账,把手里的小袋子递给她。
是个馅饼儿,还带着热度。周姈确实饿了,抱着咬了一口,偷偷觑他一眼。
向毅似乎暂时没有审讯“犯人”的意思,也没问她想吃什么,直接把人带到了一家充满了本地特色的小饭馆。
离开这么久,家乡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味道确实不变的。
时隔多年,周姈终于再一次吃到了正宗的片儿川,热腾腾的面,暌违许久的家乡味道,她吃得一本满足。
“比我做得好吃吗?”向毅没胃口,没吃几口便放下筷子,只看着她。
他做的,比起正宗的家乡味,到底多了点北方的气息,不过也是好吃的。周姈忙着吃,腾不出嘴,冲他比了下大拇指。
吃完向毅带她回了酒店,往椅子上一坐,审视地看着她。
周姈现在正在两难的境地。
她知道向毅元旦知道花哥的事,一定会选择回去,所以她下意识不想说。但不说的话,根本没有借口带他走。
心思繁乱,周姈避过他的目光,故作不知地躺到床上:“好困。”
向毅坐了片刻,终于还是起身,也躺下来,从背后抱住她。
“为什么过来?”他低声问。
周姈没有转身,闭着眼睛说:“一个人在家太没劲。”
向毅总觉得她有哪里不对,又不敢太逼她,无声叹了口气,抱了她一会儿,起身去洗澡。
身后床垫动了又动,归于平静,几秒钟后传来咔哒一声,周姈才慢慢睁开眼,瞪着地上深褐色的地毯,惆怅地叹气。
到底说,还是不说?
脑子乱糟糟地纠结半晌,背后突然响起嘹亮的军歌:“这是一个晴朗的早晨……”
周姈被吓一跳,摸了摸胸口坐起来,拿过桌子上向毅亮起的手机。
一个陌生号码,座机。
她心头突地一跳,连忙按了静音,迅速拿出自己的手机,查了一下那个号码。
警察的效率还挺高。
周姈心顿时又提起来,立刻关了机,放回去。
既然已经查到了向毅,很快就会知道他人在h市了,他们必须走了。
向毅洗澡很快,一出来就被人结结实实抱住。周姈把脑袋抵在他肩上,挣扎着说:“花哥死了。”
“死了?”这个消息显然令向毅十分意外。
他下手有轻重,起初也尽挑刁钻的部位打,能让人疼到跪下,但表面看不出来伤。后来花哥掏出了刀,他才下了狠手,不过也只是让他断了两根肋骨、左腿骨折,不可能会出人命。
周姈点头:“就在昨天晚上,死在那条巷子里,有人看到你从小区追着他出去。”她抬起脸,蹙眉道,“现在情势太不利了,我们先去香港好不好?”
向毅拢着眉心,脸色凝重,听到这话却有些好笑,摸了摸她脑袋:“跑什么,人不是我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