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身莹白,润如羊脂,不带半分杀机。然随其现身,剑山为之震动。
“阵起!”
众长老手捏法诀,同时祭出本命法宝,以钟鼓二楼为阵眼,分踞九天方位。
法宝飞升半空,以玉剑为中心,组成三座剑阵。
剑光飞舞,青白二色交织,三阁六殿突自山巅浮起,气柱冲天,扶摇直上。
见此一幕,山下修士皆惊。若玄楼观真能长腿跑了,岂不是白忙一场?
霍氏家主放出血燕,声如洪钟:“诸位,玄楼观不肯认罪,已开护山大阵!不可任其逃脱!”
声音未落,剑山四面滚落巨石,如奔腾洪流,席卷而至。
轰鸣声中,沙尘漫天。
众修士不敢大意,纷纷祭出符篆法器,飞身避开。
巨石砸下,山体出现百余岩坑,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暗含星辰排列。以法力相连,便是无数七星剑阵相叠,一成十,十成百,百千小型法阵先后亮起,再组护山大阵。
大阵渐成,整座剑山彷如荒古剑冢,只需布阵人一声令下,便可万剑齐出,灭杀四面之敌。
“不愧为千年山门!”
精通阵法者,无不为之震撼。
震撼归震撼,盟誓已立,便不可更改。况底蕴愈厚,藏宝愈巨,怎不令人心头火热。
“欲破此阵,还需我等同心协力。”
一部战车飞上半空,周文皇立在车中,衮冕玉带,冠上饰金,手持一枚国君印,面容俊秀,气质儒雅。虽面上带笑,却不失半分威严。
“陛下所言甚是。”
霍氏家主附言,其他世家代表暗中皱眉。
陛下?
以俗世称谓,显然将周文皇抬到众人之上。
周国这对君臣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怀疑一旦产生,便如韧草一般,根植心中,再难除去。
大战未启,五国世家联盟已现裂痕。而玄楼观上下一心,占据地利之便,胜负究竟属谁,尚且难料。
与此同时,李攸已手擎黑色灵伞,投身时空裂缝。欲借乱流遮掩,避开三界大能耳目,祭炼洞天福地。
想法虽好,真正飞身其内,方知厉害。
天地一片空茫,四周寂静无声,
没有日月星辰,亦无山石河川,更无飞禽走兽,唯有万千风团相伴。
耳边无声,目及之处,仿佛镜头慢放,越清晰,越令人感到恐惧。
孤寂、茫然一并涌上心头。稍不留神,即会道心不稳,伤及神识。
灵狐追在身后,大喊大叫,李攸似无所觉,脚踏虚空,穿过风团间的狭长通道。
黑袍被风吹拂,越来越远。
灵狐运足妖力,成一道红光,飞身扑至,终于抓住袖摆。
“尊者!”
再次大吼,李攸终于回头,木然两秒,面上不由闪过惊色。
不是被灵狐惊醒,他将前往何处?
“尊者,身在此处,务必小心。”灵狐变小,沿袖摆攀上李攸肩头,坐定之后,正色道,“一旦被风团卷入,天晓得会落到什么地方。”
李攸拍拍灵狐,“无论如何,总在三界之内。”
“尊者这样想,可是大错特错。”灵狐竖起尾巴,摇头道,“我听父王说,自千年起,时空乱流突然产生变化,风团过处,非只三界。一个不慎,极可能被卷入荒古。届时,遇到荒古凶兽,想保得一命,当是难如登天。”
“荒古?”
灵狐低头看看莲台,道,“父王将莲台给我,即是保命之物。万不得已,尊者可同我一起躲入。”停顿两秒,方继续道,“老不死肯定会找来……”
李攸诧异挑眉,到底还是捏捏狐耳,“谢了。”
“不用。”灵狐挺胸抬头,面现傲色,“老子天资绝顶,必能成为最强妖王。待我炼成无上妖火,别说荒古凶兽,哪怕荒古巨龙,照样拍死爪下!”
“口气不小。”
鲸王突然现身,扫一眼灵狐,喷出两道气柱,“你这小崽,当真不知天高地厚。以你境界,遇到荒古岩蟒还不够塞牙缝,何言巨龙。”
“哼!”
鲸王肉身不存,威压仍在,妖王亦不会轻易招惹。
灵狐只能扭头,不甘咬牙,冷哼一声,不予争辩。
“小子,继续向前走就回不去了。”黑暗中,鲸王摆动尾鳍,蓝色光球如一盏明灯,为李攸指引方向,“绕过风团,朝这边走。”
“这边?”李攸惊讶。鲸王所指方向,皆是风团黑旋,哪里有路?难道要硬闯?
“对。”鲸王点头,“此处我有印象,快些去,说不得又是一场机缘。”
前方无路,伸手不见五指,但鲸王应不会害他。李攸一咬牙,以灵力包裹全身,冲入风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