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的不轻,失血过多,恐怕得养些日子才能好。”
云暧道:“朕去看看他。”
陶宴躺在柳大人府上,要不是柳亭刚好埋伏在附近及时赶到,他已经给砍成肉泥了,现在柳大爷是他救命恩人。
柳亭一边给他喂药一边啧啧:“我说长絮,你可真是会英雄救美啊,你什么时候也救救我呗?怎么我倒霉的时候就见你跑的比兔子还快,那位一出事你就跟个发了情的公猪似的头上长角了啊?”
救美,救美,救个屁的美啊!人家根本要杀的就是他陶宴,皇帝压根安全的不得了,不需要他救好吗!
陶宴想到自己傻逼一样持剑御敌跟皇帝大喊:“快跑!陛下快跑!”还真的把皇帝吓跑了,陶宴就一阵恶汗,简直臊得没脸见人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傻逼的场景啊啊啊,一生的耻辱啊啊啊,宁愿护驾被砍死也不要这么逗老子玩啊!
偏偏柳亭就爱戳他心尖子,陶宴黑着脸:“别讽刺老子行吗?”
柳亭摸他脸蛋子乐:“你瞧瞧你瞧瞧,你要不英雄救美只管自个逃命,以你那腿脚,谁追的上你啊,看你这么好一身肉,非得去挨削给砍得刀桩子似的,上次挨的打还留了疤,这次伤口比上次还深。”
柳亭对陶大人那好身材好肌肉爱不释手,一看给打杀坏了就疼,陶宴翻了两个大白眼:“老子肉好又不是你的。”
柳亭笑道:“在你身上我好歹可以摸一摸嘛!”
云暧进门,柳亭正给陶宴换药,见他连忙起身,云暧道:“你继续。”柳亭道:“已经收拾好了。”恭敬的叩头作了礼,敛了衣服谦谦退下,陶宴对着云暧尴尬赔笑,云暧站在床边瞥他,嘲道:“陶大人很是英勇的嘛,身陷敌阵孤身护驾,那姿态好生威武好生潇洒,朕一定得好好奖赏你。”
陶大人羞的要哭了:“臣不敢当!”
云暧看他难得的脸红,心中好笑,这样的厚脸皮无赖东西原来也会脸红。
陶宴想一头钻床底下去算了,云暧抬了下巴:“要不要朕给你被子挡脸遮遮羞?”
陶宴死鱼眼回视他:“臣虽然做了蠢事,可是臣对陛下一番心意不假。”
云暧在他枕边坐下,衣服上熏香散入鼻孔中。
陶宴脸对着他屁股,无语,小皇帝坐姿怎么这么不讲究,这叫人家怎么好意思,转过头去。
那腰肢香软的味道还是往脑子里钻啊钻。
陶宴又扭了扭身重新转回去。
云暧穿着白色的织金云纹锦衣,料子十分光滑还有色泽美丽,小腰细细的一握,玉带束着腰,背对着陶宴,手中把玩着桌上茶具,陶要盯着他屁股猛瞧,心下里口水滴答的,很想上手摸一摸。
不敢摸,陶宴把脸贴近了些,挨着他屁股嗅,小皇帝屁股都是香的。
云暧道:“陶大人。”
陶宴闭了眼深呼吸:“恩。”
云暧问:“你可知道陈思王跟文帝的事?”
他说的是曹氏兄弟,云暧喜欢读曹植的诗,陶宴道:“陈思王的诗独步一时,文帝也很有才学。”
“你们汉人的历史,朕从小学的很多,朕幼时看到陈思王给文帝的上书,言辞悲切感慨,心中很是哀痛。”
“陛下有什么看法……”陶宴薰薰然已醉。
“魏文帝登位后重用司马氏,对曹氏皇族兄弟诸般打压,杀的杀贬的贬,结果是曹氏一族实力大损,司马氏取代了曹氏。陈思王当年曾说文帝,陛下若是连自己的兄弟亲人都信不过,又如何去相信那些外人呢?我也记得陶大人说晋亡于八王之乱,又说刘汉,石赵灭亡的原由,也是皇族争斗。”
陶宴摸向他腿的手停住:“臣是这样说过。”
云暧回过头,望着陶宴面色诚恳:“陶大人只说皇族兄弟叔侄间怎么斗怎么自相残杀,难道外人就会比自己兄弟叔侄要仁慈善良吗?所谓疏不间亲,到底都是姓云,朕若是连自己的叔叔都不能指望他帮朕,难道朕要去指望外人来对朕忠诚?”
陶宴是听明白了,皇帝对汝南王下不去手。
那日上林苑恐怕就算自己真给人杀了,这小皇帝也不过将云崇那混蛋骂几句了事。
对云暧就是死了个棋子,生气一阵的事情,对陶大人那可是命哎!老子娘养我这么大老人家容易么!让你们想杀就杀!
陶宴打定主意先下手为强。
这一天早上,云暧用早膳,太监试菜,银针发黑,皇帝的御狗吃了,当即口吐白沫肚皮一翻,死了。
延春殿内侍,宫女,御医,膳房一干齐齐哆嗦,纷纷喊冤枉,一时间人心惶惶,宫中沸腾,皇帝雷霆大震。汝南王刚好经过了陶宴被刺杀一事,为避风头抱病在家许久不上朝,朝中刘静在理事,云暧一通大火发过,传靖国公刘静觐见。
半刻工夫后刘静进了宫,也是惶恐震惊,扑通跪地请罪一番自陈后,表示严查,于是从御膳房到延春殿,有关人员一律关押盘问,半日后结果出来,矛头指向汝南王,大司马,护国将军,云暧的四皇叔,云崇。
云暧镇定下来了,将供录甩到地上,只说了两个字:“可笑!”
不说要把一份有毒的食物送到皇帝面前有多难,要经过厨子,传膳太监,试膳太监重重把关,云崇有没有那个本事将这一路全部买通,只说云崇对皇帝下毒,这本来就是个荒谬至极的事!
云崇有那个狗胆子,当初直接杀了他自己当皇帝或者干脆立个小皇帝不是更方便,犯得着等到现在?
而且要毒死皇帝,却给太监一根针就试出来了,哪个下毒的这么蠢?
大理寺将审查结果还有人犯供词呈上来时,云暧一手将那摞叠的书卷挥到了地上,大理寺卿伏地磕头,陶宴站在一边脸色凝重,眼观鼻鼻观心,云暧骂道:“荒谬,这样的供状也敢送上来,拿回去重审!”
一审二审再三审,主审官陪审官换了一拨又一拨,事情的矛头始终直指云崇,云暧在延春殿将那桌案都拍烂了,气的口舌生疮,竟然找不到个能去审这桩案子,拨转阴阳的人,云暧最后终于是一口血冲头。
“人犯在哪里!朕要亲审!”
云暧亲自上阵,组了个审查团亲自往大理寺去,结果更让他失望,那十三名人犯众口一词指证云崇,所有线索细节衔接的丝毫不错,堪称完美,铁证如山,完全不是云暧所能推翻的。
刘静请旨,汝南王谋反,按罪论诛,该下旨捉拿。
云暧不肯下旨,在延春殿装死。
各司御史官员如同苍蝇一样围上来,纷纷叫嚷着捉拿云崇,云暧怒气冲冲砸了琴,几乎是不顾形象的破口大骂:“这群废物他们还蹬鼻子上脸了是吗!让他们打哪来滚哪去!”
那侍中梁因还劝:“陛下,事已至此,拖着解决不了问题,再耗下去恐怕得出事儿。”
云暧道:“滚出去。”
陶宴跪近了些,将漆盘里的小盅捧出来,盅子里炖的梨汁,云暧经过那下毒之事,现在对吃的东西看着就膈应,连着几日未水,眼睛下都薄薄的一圈青色,陶宴摸着他手安慰道:“陛下吃点东西罢,别为这点事气坏了身体。”
云暧盯着他,目光突然变得锐利:“陶大人,你怎么事发到现在一句话也不说?你不是一向话多的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