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吃定了我当不了那祖宗牌位才这么说!”林易辰恨恨的在李怀熙大腿根处摸了一把,站起来索性把窗户开得更大,然后一边拍着蜂拥而至的蚊子,一边气呼呼的说,“你才是我活祖宗呢,五百年前欠了你的,这一世掏心掏肺的供着你,还得招人白眼。你爹这是马前卒、排头兵,后头你娘就该来了,指不定你姥姥也得抡起拐杖打我几下,对了,你还有两个哥哥,膀大腰圆的!活祖宗,求您把衣服领子往上拉拉吧,把刚才那些印子遮遮,兴许我挨在身上的打还能轻点……”
李怀熙觉得林易辰未免把自己的未来设想得有些过于凄惨,不过他也认为他们家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自从林易辰进门他娘的眼珠子就一直在冒火,那也不是一个多能忍的,恐怕还真会忍不住找上来。
果然,他爹回去没多久,他娘就抱了一床被子过来了,只是后面跟着的不是他姥姥,而还是已经来过了一次的他爹李成奎。
屠户娘子一进门就开口撵着儿子,“怀熙啊,你姥姥刚才吃完了晚饭有些不舒服,你过去给看看吧。”这厉害女人脸色不算好,虽然不是拎着棍子来的,不过看起来还是有些气势汹汹。
李怀熙倒也听话,明知这是借口也只回头看了一眼林易辰就出去了,他自己选的爱人自己知道,天生不是那种脸皮儿薄的,虽然说得凄惨,可也不是那种任人揉圆搓扁的主儿,他放心的很。
李怀熙一走,屠户娘子的脸就彻底冷了下来,把薄被子往床上一扔,开门见山就和林易辰摊牌了,“林大人,想你也知道我支开怀熙是为了什么,这么些年你到我们家都是来了就走,咱们也没好好说过几句,如今我这儿已经攒了一肚子的话,再不说就要爆了,我看你现在也没啥事儿,趁今天咱们就好好说道说道,你说行不?”
“当然行,您说。”林易辰客客气气地点了点头。
“那好,那我就说了。”屠户娘子说着拉过一把椅子,本要坐下,瞧见打开的窗户觉得又不踏实,站起来关上,这才又重新坐下接着说,“我一个妇道人家,本不应该坐在这儿和您说这些,可现在也顾不得了。
说起来我们家怀熙自打上了学堂就和你认识了,一直师兄师兄的叫着,那时候村里人还都羡慕,都说我们怀熙得了贵人眼缘,我那时候还高兴呢,也觉得自己儿子生得好,人见人爱的,还觉得占了便宜,一个大子儿不花的就穿了绫罗绸缎。我呸!当时要是知道你存了这样的心思,你看我不把你送的东西都扔到大沟里去!”
“这您冤枉我了,当时我没那心思,就是觉得他挺好玩的。”林易辰笑笑,无所谓的解释了一句。
“谁知道你啥时候起的心思呢?”屠户娘子也无心追根求底,打了一个手势止住林易辰的话,接着往下说,“不管你是出于啥心思来对我们家怀熙好,好处终究我们还是得了,我们家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家,钉是钉、铆是铆,我还得跟他爹一起跟你道个谢。
可我也实话告诉你,就算这些年你在怀熙身上堆了金山银山,我也能不答应你们俩在一起,你要是觉得不划算,你自己到前边库房里挑去,吃了你多少、穿了你多少,你都拿回去,我儿子的主意你别打,就算追到天边去也没用!
你也别笑,我知道我儿子不听话,一直向着你,可我总归是他亲娘,今天我拼个鱼死网破,把这绳子就挂在他梁上,我不信他还向着你!就是死,我也不能答应你们俩个在一块!”
屠户娘子说着,不知从哪儿拽出一根手指粗的草绳子拍在了桌子上,震得桌上的琉璃灯都跟着一闪,气势如虹。
然而林易辰却并不着急,在屠户娘子的逼视下正了正刚被李怀熙揉皱了的衣襟,轻飘飘抛出一句话来,“可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仿佛嫌岳母生气的程度还不够,迎着屠户娘子突然瞪大的眼睛,林易辰不怕死的笑着又加了一句,“您这话说晚了。”
屠户娘子对林易辰这种厚颜无耻的反应有些措手不及并且瞠目结舌,磕巴着 “你,你,你……”,‘你’了半天却气得没说出整话来,她这‘妇道人家’见识太少,进门之前没预想到这个结果,这时候就有些应对不上了。
这林大人当真是不负爱人期望,脸皮厚的堪比城墙,只这两句话,兵不血刃就击得对手溃不成军了。
屠户娘子这边乱了阵脚,她带来的同盟军却还算镇定,李成奎暗中捏了一把屠户娘子,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嘴里却假装训斥着,“啥死不死的,净瞎说!你去看看娘好点儿了没有,三儿一个人在屋里,去给搭把手。”
屠户娘子不愿意走,李成奎一边按下媳妇气得哆嗦的手指,一边转头对林易辰客套着说,“看我们这些粗人,连待客也不会,林大人,您先坐着,我去泡壶茶,三儿从京里带回来的,味儿不错,您先坐着……”
说着,李成奎就推了李怀熙他娘出去,一路走到正房与东厢房的拐角处才停下来小声说,“你急啥?咋那沉不住气?他林易辰也不是黄花大闺女,睡了就睡了,能咋?!还能给你生个孙子出来?!你回去,我去跟他说。回屋问问三儿要给娘开点儿药不,让虎子和刘全打着伞买去,别耽误了。”
“可……”
“可啥?!你个老娘们对付不了他,当官的脸皮忒厚!去吧,我总不会把咱们儿子卖了。”
屠户娘子最后一步三回头的回了正屋,李成奎自己转身在厨房泡了一壶茶,拎着又回了东厢房。
一进门,林易辰正笑着看着他,李成奎暗道一声不要脸,抬头却也是一脸笑模样,一边倒茶一边说,“三儿他娘脾气急,林大人,您别见怪,喝茶。”
林易辰闻言挑了挑眉,不动声色的接过茶杯,也笑着说,“不敢,我是晚辈,夫人要说什么我自然听着就是,谈不上怪罪。有什么话您也大可以直说,用不着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