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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中记_第1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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巽风回头瞅了眼,又看天水,目光闪烁。

天水当他是因坤地的话不悦,便陪笑道:“巽风哥哥,你别介意。”又道:“幸而四爷如今不计较了,等娘再把解毒的药研制出来,就仍送她回南边儿了。”

巽风见她生怕自个儿不高兴似的,何况这又非说话的好地方:“没什么,好了,四爷回部里了,咱们也去罢。”

天水松了口气:“对了,你刚才跟着四爷做什么去了?是不是知了什么机密?”

巽风一笑:“还问什么,不赶紧去跟着你娘?她那脾气,倒要好生看着。”

天水吐吐舌头,这才忙出门跟上坤地。

巽风随后,往卧房的方向遥遥地看了一眼,才也随着出东宫而去。

且说白樘同季陶然先回到了刑部,部内众人见他二人回来,纷纷避让行礼,白樘目不斜视,径直回到公房。

季陶然心系云鬟,本想留在东宫再等一等,谁知硬是被叫了回来,当即也如天水一般打探情形如何。

白樘却并不回答,只是在桌后端然坐了,才问道:“那个有机关的玉酒壶,果然不是你送去谢府的么?”

季陶然想不到他又问此事,愕然之余,便垂首道:“不是我所送。”

白樘沉默,隔了会儿:“陶然,你是从事行验行当,总该知道,如果手摸过的一样物件儿,会留下什么痕迹。”

季陶然微微一震,白樘沉声道:“我猜,那玉壶落到她手上之前,不至于被仔仔细细地擦拭过,如果将玉壶拿回来,用显形之法,或许会从上面查到手指印痕,你觉着呢?”

那玉壶早在室内的时候,被云鬟摔得粉碎,要查验自也无从查起了。

可此事季陶然却并不知情。

虽仍是垂首,脸色却已经变了。

白樘早窥知异常,便道:“你可有话说?”

季陶然举手在额上抚过:“尚书……”

白樘不语,只是凝望着他,季陶然终于怅叹了声,苦笑道:“我若知道区区一个玉壶竟会几乎害死妹妹,就算要我死,我也是不肯的。”

白樘不动声色:“是何人让你如此?”

季陶然道:“我、我不能说,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何人。”

白樘道:“这次若非侥幸,她就被人害死了,这样你也不肯说?”

季陶然听到“害死”,才蓦地抬头,拧眉端详了半晌,季陶然才把心一横,道:“上回严先生之事,想必尚书已经知道太极会了?”

白樘仍是淡淡地:“是。”

季陶然深深呼吸:“我便也是太极会中人,先前受命,让将这玉壶送到谢府,我原本怕有碍,翻来覆去看了半晌,并不见什么异常,又想妹妹如今人在宫中,必然无碍,因此便叫人送了去。”

后来赵黼发现云鬟不对,质问起来,灵雨便把今日云鬟所做事无巨细都说了。

因说起在谢府里的事,原本云鬟要歇息,谁知入内一会儿的功夫,脸色就不好,灵雨是个有心的,便问晓晴如何。

晓晴竭力回想,指着那锦盒说:“方才好端端地,看了季公子送来的那玉壶,不知怎么就有些怔怔的了。”

赵黼听说玉壶,心中已经隐隐影动,又加上见了那酒壶,——他虽然记忆不似云鬟,但却隐约有些印象,当即摆弄了会儿,果然发现个中机关,因此才急命人把季陶然传来。

季陶然虽将玉壶送了去,也怀着侥幸觉着不会有事,但毕竟心下惴惴,忽然间赵黼传他过去,他心里已经有些掂掇,又见果然问起玉壶,竟不能答!

一则季陶然不愿承认是因他而对云鬟有碍,二则,却是因太极会的缘故。

白樘道:“这吩咐你行事的人,并没其他安排?”

季陶然见他竟浑然不惊,叹道:“正是并没有其他,我才摸不着头绪。”

白樘又问太极会中其他众人是谁,季陶然的回答,却犹如蓝少绅答赵黼的一般,并不知确切何人,每次会面,也都非真面目。

所以当初严大淼就算临死,季陶然也还不知他的身份,直到发现了他手心的黑白子,又回想严大淼临死前所说的那些话,才隐约悟出了弦外之音,——严大淼应该是知道他是太极会中人,所以话中有话。

白樘暗中盘算,又想到一事:“你又是如何入了太极会的?”

季陶然仰头,目光之中尽是惘然,忽地微微一笑,声音很轻:“当初妹妹跳了太平河,遍寻不着,我……心胆俱裂,宛如丧了三魂七魄,就是在那时候,太极会的人找到我……”

白樘自然不曾听过宣平侯所说,但俨然却跟他所说异曲同工了。

心中转念,便叫季陶然上前,低低吩咐了几句。

季陶然诧异:“四爷……”

白樘道:“我虽也听说过这太极会亦正亦邪,行踪隐秘,但近来京内的种种事端,竟跟此会脱不了干系,如今更是把手伸到了皇太子的头上,其心可诛。”

季陶然紧锁眉头,终于道:“是,我听四爷的就是了。”

是夜,东宫之中。

梅枝横斜,金影烁烁,几只圆滚滚的麻雀在上头蹦来跳去,时而梳理羽毛,时而乱啄花朵。

灵雨从怀中抽出帕子,作势往上扇去,不欲叫这些鸟儿糟蹋花儿,只不敢出声。

有两只胆小的便飞了去,那大胆的几只,瞪着乌溜溜地眼睛回看灵雨,反把她惹得噗嗤一笑。

这刹那,屋内有些异样响动隔窗传来,灵雨怔怔地听了会儿,不觉脸上微红。

自从白日里一场忙乱后,云鬟果然是好了,目光神情均恢复了昔日的清明,只是发现自己身着女装,未免大不自在,竟匆匆地要让灵雨帮着换回去。

是赵黼拦着,笑道:“我尚且没看够,如何就要换了?不许。”竟捏着下颌,又细细地打量那清婉灵秀的眉眼,目光复又往下。

云鬟见他轻薄总不避着人,扭开头去,赵黼勾着腰,在耳畔低低道:“先前还会主动亲人,这会怎么又害臊起来了。”

先前因限于混沌之中,云鬟以为他又吃了毒酒,故而才存了同死之心,这会儿想起来,似真似幻,脸红如霞,心跳如擂。

赵黼回头使了个眼色,众人正把地上桌上都收拾妥当,灵雨会意,便复退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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