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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中记_第3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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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沉舟摸着下颌,意味深长地笑道:“没什么,瞧你一脸防备的,我只是说,除非你是衙门里的人,自然就无碍了。”

第167章

徐沉舟说罢,云鬟垂眸拱手道:“原本是我唐突了,方才的话,徐爷就当从未听过。”

霍植见她一口拒绝了徐沉舟,缓缓低头。

范小郎却道:“徐爷,我想入公门,就跟我爹一样当个捕快,专门捉坏人!”说到“坏人”之时,便又瞪了霍植一眼。

霍植自然察觉到,头垂得更低了,虽然无声,眼中的泪却忍不住坠了地。

徐沉舟扫了扫两个人,挑眉笑道:“可是稀罕,爷想要的人到不了手,这帮看不上的猴崽子却胡叫乱嚷。”

云鬟淡淡看他一眼,迈步而行,两个孩子跟旺儿忙都跟上。

徐沉舟却也不以为忤,只看了一眼昏黄天色:“天儿不早了,你要去哪儿?”

云鬟道:“徐爷自忙公务去就是了。”

徐沉舟虽风流,却并不蠢笨,先前见她一口回绝的如此痛快,他便忖度道:“你该不会是……看不见证供,就想去找人呢?”

云鬟果然正想着去寻那涉案的两人,见徐沉舟这般明白,倒也有些意外,便一点头。

徐沉舟笑道:“只怕你要白跑一趟了。你知道他们如今住在哪儿?”

云鬟见他话出有因,才又止步。

徐沉舟先前一心引逗,怎奈人并不上钩,当下便反而正色道:“听好了,先前那涉案的镖师早已经搬离本地,除非三天五日,不然你是找不见人的。至于之前受伤的捕快,他倒是仍在本地,然而如今已经不当捕快了,你若贸然过去问他发生的事儿,他也未必肯理会你。”

云鬟见他长篇大论说了这一会子,便道:“徐爷有什么法子?”

徐沉舟才笑道:“看你这么诚心诚意的,少不得大爷陪着你去走一趟,张一阑别人不理会,大爷的面子难道也不给?”

云鬟便道:“多谢徐爷如此古道热肠。”

徐沉舟不由又想胡言乱语,云鬟却早对霍植跟范小郎道:“徐捕头肯重查此事,此案必然能一查到底,水落石出,让你们得见真相,你们还不快快谢过徐捕头?”

霍植红着眼,跪地道:“如果真的能还我父亲清白,我给徐爷做牛做马。”

徐沉舟正愕然,见状轻轻踢了他一脚:“滚你的蛋!”

范小郎道:“徐爷,这件事当真有内情吗?”

徐沉舟瞥他一眼,又笑看云鬟,点头道:“我只是为了你,你倒是聪明,非要捎带上他们,想撇清是么?信不信我甩手走了?”

云鬟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过徐爷如果真的怕惹事上身,我们也是不敢说的。”

徐沉舟忍俊不禁:“好好,好一张利嘴,这样骂人不吐脏字。若是这会儿我甩手走了,你是不是背地里骂徐爷是缩头乌龟呢?”

云鬟道:“不敢,公道自在人心罢了。”

徐沉舟靠近她,忽然说道:“人心……那是什么东西?”

两人目光相对,徐沉舟却又站直了些,手腕一抖,腰刀挽了个花哨的弧度,还刀回鞘:“趁着爷心情不错,就带你们这帮小混蛋走走罢了。”

此刻已近黄昏,初春的江南水乡,因被太阳晾晒了一整日,近黄昏之时,被柔和的夕照沐浴,小城反而透出暖暖洋洋的气息,只是水上的风徐徐出来,仍带些料峭寒意。

那捕快张一阑,自从事发之后,因受重伤,养了月余方才缓过劲来,自此之后便落下病根儿,外加年纪渐大,便顺势辞了这行,如今在家中经营一个临河铺子。

徐沉舟同云鬟等人寻来之时,张一阑的儿子正帮着收门板,见了徐沉舟,忙笑着招呼。

张一阑毕竟是做过捕快的,察言观色,便打发儿子先回家,自引了徐沉舟进店内落座,道:“徐爷这会子来找我,不知是怎么?”

徐沉舟道:“没什么大事,你多半也听说了,这霍娘子今儿又闹起来,非要说霍城是被冤枉的,这不是么,我带这小崽子过来,让他再听听你说的话,也好死心。”

这会儿霍植跟范小郎站在徐沉舟跟前儿,范小郎便道:“张伯伯,你告诉他,他爹是怎么行凶的!”

云鬟反而在徐沉舟身后,因打量店内,却见是许多丝织绣品,倒也有一两件是不错的,尤其其中还有个黑白熊双面绣品,虽比不上先前她送徐志清的那面精致,却也极难得了。

徐沉舟回头看她一眼,不由笑笑。

张一阑叹了口气,面露难色,道:“这件事我本来不肯多说,好多人问我,我都懒怠提呢,因为着实不是什么好事,过去就过去罢了,总提起来没得叫人难受……可既然徐爷亲自来了,我也不能推辞。”

因回忆了会儿,便道:“那天我跟范兄弟霍城四个,押着箱笼出城,要过兰渚山时,因口渴了,在山下歇息喝水,谁知不多时,我便觉着天晕地旋,眼前看不清人,只耳畔听到惨叫声,我试着去拿刀,浑身却没了力气,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身上被砍了一刀,而地上范兄弟已经死了,霍城提着刀正站在他跟前,刀上还滴着血,我大叫一声,霍城转过身,向着我走过来,我看他眼神极其凶恶,忙也抓起刀来乱挡……这时侯镖行的许兄弟也醒了,我忙叫他来帮忙,霍城见势不妙,就逃走了。”

徐沉舟早听人说起大概,今日也是头回听张一阑亲口叙说端详,便道:“既然你昏迷了,又如何知道是霍城杀人?会不会……还有别的人?”

张一阑摇头道:“我原本也不信,但他凶神恶煞似的,又并未见到别人,何况若不是他,他又如何要杀我?又如何逃走了呢?何况我们都被迷晕了,只有他清醒,我觉着必然是他事先趁人不备,在我们水壶里下了蒙汗药,水壶传给他的时候,他必然是假意喝了口,其实并没入喉,等我们都被迷倒了才动手。”

徐沉舟想了想,很是有理。回头看云鬟,却见她仍盯着那面黑白熊绣品。

徐沉舟笑道:“敢情你不是来问询,是来买东西的?”走过来,便将那绣品拿过去端详,道:“瞧着还不错。”

云鬟见他又做这种夺人所爱之举,也不做声,只假作无意地走开。

张一阑赶过来,笑道:“徐爷若喜欢,我送你就是了。”

徐沉舟道:“这是蜀绣,怎么能占你便宜?”从怀中掏出一块儿碎银子,约莫有一两多,便说:“可够了?”

张一阑忙道:“受不起!”

徐沉舟道:“听说你儿子才成亲了?我如今也在公门里,就当一点随喜罢了。”

张一阑忙道谢,又亲自将那绣屏仔细包扎妥当。

徐沉舟左右看看,指使霍植道:“给爷好生拿着,磕碰坏了,留神打你。”

当下张一阑便送了这几个人出门,临行之时,云鬟才问道:“张老伯,听说霍城连环刀甚是厉害,倘若是他犯案,如何只杀死一个捕快,反留下两个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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