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婷低头静静走着,好似没有听见她的话,可过了一会,又开口答道:“我在想我留给他的信。”
听娉婷主动提起“他”,醉菊更是大奇,又生怕触动她的伤心处,不敢造次乱问,沉默地走着。
不一会,又听见娉婷幽幽道:“我那日提笔一挥而就,虽写了许多东西,脑子里面却全是乱的。现在
想起来,那也许就是我自己也不知道的心声吧。“
醉菊忍不住问:“姑娘到底写了什么?”
娉婷似乎打算坦言相告,嘴唇微动,却只从里面逸出一声叹息:“说了给你,只让你白添烦恼罢了。
“
两人便又默不作声,继续往回走。抬头一看,窗户亮着灯光的小屋就在远处,忽然听见一把尖锐凶暴
的声音吼道:“老小死的,还敢多嘴!”清脆的巴掌声在夜空中连响两下。
娉婷和醉菊心中一凛,她们近日连番逃出敌人魔掌,神经被锻炼得警惕万分,忙将火把往雪地里一插
,灭了火光,躲到路边的石后。
悄悄探头一看,月色下,模糊地看见几个男人的身影气势汹汹阻在小屋门前。
“要不是官爷们和楚北捷顶着,东林人一路杀过来,你们的头早被东林人当球踢了。打仗就要养兵,
这时候还敢不纳税,你们不想活了是不是?“
大娘慈祥的声音此刻变得惊惶恐惧:“官大爷,今年的税,我们前天才交上去啊……”
“那是前天的,现在是今天的!”凶横地截断了话。
卡勒的断裂声传来,似乎是谁将老旧的木门踹烂了。
“实在是没有啊。”
“没有?哼,这是什么?”又一把跋扈的声音插了进来,早闯进屋子搜刮的男人捧着一堆东西出来,嗤
笑若:“看不出你们这老不死的,倒还有一些好东西。”
“啊!啊啊……呀啊……”哑巴大叔激动地舞动若双手,拦在男人面前。
大娘急道:“大爷,大爷,这不是我们的东西。这是两位留宿的姑娘……”
“去你的!”男人一脚将哑巴大叔踢到地上,恶狠狠道:“在你屋里,怎么不是你的东西?老子告诉你
,这些东西勉强算今天的份额,过两天来,你们还敢抵赖不给,一把烧了你们这破房子!“
抱着娉婷和醉菊的包袱,一行人骂骂咧咧,扬长而去。
他们经过大石旁,娉婷和醉菊把头一缩,待他们远去了,才探头看他们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