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槿闻到了牛乳的香甜气息。
她明白,这孩子怕是刚才喝过牛乳了,然后身上沾了一点气味。
蔺时谦朝着这边看了片刻,最终朝蔺君澜点了点头,“既是醉倒了,那我吩咐人送一碗醒酒汤去。”
“不必了!”蔺君澜猛地说道。
看到蔺时谦诧异的样子,蔺君澜有些艰难的说道:“我已经吩咐人去准备了。等下槿儿就能喝到。王爷又何必再这样做重复的事情。”
蔺时谦垂眸想了想,果然未曾再要求如此。
定北王的身影渐渐远离,元槿微微张开一点点眼睛,快速的望了一眼。
看着定北王抱着孩子时候喜爱的样子,元槿的心中一阵发涩。
其实皇叔是个很有爱心的人。而且,很喜欢孩子。听蔺君泓说,当初四个女儿在王府里头,王爷也是疼得如珠似宝的。
这念头一闪而过,元槿不愿再去继续想下去,忙将思绪按下。
定北王的家事,她不好多管。
蔺君泓都不好插手的事情,她即便再担忧,又能如何?
故而元槿将所有的思绪尽数撇开,只将全部的心思都搁在了蔺君澜身上。
她心知蔺君澜既是让人给她饮下了能让人昏迷的药物,定然是有所图谋。
蔺君泓轻易不会让她涉险。
之前繁英过来转达蔺君泓的话,让她暂时将计就计,那么说明要么是蔺君泓想要钓出大鱼,要么就是蔺君泓怀疑蔺君澜还有后招。
不过,元槿明白,无论是哪一种情况,蔺君泓都早已确定了必然会保她无恙,所以才肯让她来做此事。
想到这里,元槿装晕的愈发尽职尽责起来。
她甚至将自己身体里的力气尽数抽去,软绵绵的靠在了蔺君澜的身上,半点力气也不使。
靠过去的刹那,元槿明显感觉到蔺君澜身子微微颤了下。
——要知道,如果一个人半点气力都不用的话,那身子的重量压过去,还是很客观的。
不过,思及蔺君澜对自己做下的种种,元槿就也不准备和她客气了。
既是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带了她离开,那就得担负起相应的“责任”来。
元槿直接赖定了蔺君澜。旁人想要拉她过去,她也不动如山,想方设法的避开了旁人的所有搀扶。相当“诚恳”的靠在了蔺君澜身上,由她半拖半抱的继续前行。
听着蔺君澜因着拼命使力而发出的重重喘息声,元槿心中暗自冷笑。
长公主着实是不容易。
为了带着她尽快离开人多之处,平日里那么娇气的长公主竟是不顾自己的身体受累,自顾自的将她拖了过去。
蔺君澜边带了元槿往前走,边吩咐了旁边的人去做事。
有的负责去拿帕子有的负责去叫太医,有的则是去到之前宴请的地方,来帮忙安抚住太太和姑娘们的情绪。
元槿身边的人被蔺君澜这样一拨拨的使唤出去,七拐八拐的带了元槿进到屋中的时候,她身边反倒没有人好使唤了。
砰的一声响。
元槿的脊背撞的有点疼,皱了下眉,暗自将蔺君澜的过错又默默地填上了一笔。
蔺君澜和元槿如今是独自相处的。
不过蔺君澜倒是没有其他的什么多余的动作。只不过来来回回的在屋子里走着,口中还念念叨叨不停,显得十分焦灼而且无奈。
元槿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和蔺君澜离的很近,而且,是面对面的。如果她要做一点什么小动作,势必要被蔺君澜发现。
少不得要继续装下去,直到事情真相揭开的那一幕。
只是,元槿千算万算,也没有料到蔺君澜在等的人会是那一个。
听闻开门声后,元槿便知道对方已经来了。
她赶紧连呼吸都放缓放慢,为的就是不仅要避开对方发现,而且,还能够听清那两个人的对话。
“人带了了?”
平日里慈爱的声音,在这个时候显得有几分冷肃,“怎么样?确定已经昏迷了?”
“人已经昏了。”蔺君澜急急的说道:“她是个一沾酒就醉的性子。这样的药用在她的身上,怕是不够奏效。”
对方声音滞了会儿,忽地迈步上前,将食指抵在了元槿的鼻子下面。
元槿知道,对方这是在测她的呼吸如何。
元槿不敢托大,直接将自己先前的那一番努力再演了一遍。
好在成效颇佳。
对方发现元槿已经确确实实的昏迷了,心情显然好了不少,之前说话时候那一身冰冷的意味就淡了许多。
“既是晕了,那我就将她带走了。”
皇太后说着,语气里难以掩饰那一分欣喜和激动,“不一会儿,陶大将军就会来到这里。你和他去说罢。”
语毕,皇太后抬脚就往外面行去,好似是出去打算唤人进来相帮。
蔺君澜赶忙一把抓住了她,不住的连声问道:“就这么算了?那我接下来该做什么?”
她的声音带了几分的颤抖和不确定,显然是又惊又怕。而且,语气十分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