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郡主本是不答应,也不知王爷许了她什么好处,后来竟是被说动了,答应了陪王爷一起去见徐太妃。
虽然妈妈是无意识说起,但,元槿不由得想到昨日里少年的承诺。
一字一句。虽未说尽地老天荒,却给了她最重的誓言。
……也不知他去见他娘,和这事儿有关系没。
元槿捏紧手里的帕子,努力缓了好半晌,方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应当是没关系的。或许会探探口风,但不能提起。
毕竟皇上那边万一知道了,会比较麻烦。
思及此,元槿的心里一时间发热,一时间发冷。说不上什么感觉,恍惚间就回到了将军府。
一进大门,才发现吵嚷得厉害。
元槿便没有自己步行,而是上了轿子。又问跟着的婆子,究竟怎么了。
婆子微不可见地撇了撇嘴,低头说道:“今儿二太太搬到外面的宅子去,闹得整个府里都不得安生。”
她这么一说,元槿恍然明白过来。
昨日里,虽然邹宁扬下了死令,让二房开始搬出去,但整一房人,拉拉杂杂那么多东西,一时半会儿的哪里搬得完?
而且,府里又在宴请宾客,许多路都得给宾客留出来,不能让他们搬东西的时候随意乱走。
因此,昨日里也就邹宁远带着那个柔弱女子先搬了出去,带了几个人过去伺候。二太太和二房的姑娘们,还有大堆的行李,都还在白英苑中。
今日开始她们方才往外搬。
元槿昨儿只隐约听说了个大概,并未详究。更何况,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谁也不会在她面前主动提起来那些腌臜事情。
故而元槿如今方才知晓二老爷竟然舍了家中妻女,先陪着那女人往宅子里去了。
旁边伺候的樱桃听闻,颇有些忿忿,“二老爷怎么能这样呢。这样拂了二太太的脸面,往后可怎么……”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轿中的元槿出言呵斥住了,“二老爷二太太的事情怎是你能妄加议论的!”
樱桃只得住了口。
不过,元槿也知道,樱桃说的没错。
二太太再怎么不对,可她毕竟是正妻,二老爷这样子为个外室折了正妻的脸面,太过分了些。
而且,也太糊涂。
旁的不说,单单二老爷极其看重的仕途,往后怕是也要不顺的。
“老太太呢?”元槿忽地问道。
老太太应当劝过二老爷,即便为了仕途,也不该这样荒唐才是。怎么二老爷还一意孤行?
先前那婆子便道:“老太太说她不管了。既然二老爷不肯听她的,那她说再多也是无用。”
她也是个机灵的,一听就晓得了元槿问那句是什么意思。
而后顿了顿,这婆子又道:“老太太如今在晚香苑里,正见表少爷呢。”
元槿第一个反应就是高文恒。
正在此时,轿外秋实出声问道:“是哪个表少爷?高家的还是杜家的?”
婆子说道:“是杜家的。”
元槿听闻,方才晓得是杜之逸来了。
她明白,那婆子怕是知晓她和那杜之逸关系不算太好,故而出言特意提了句。毕竟她刚刚归家,当先要去晚香苑给老太太请个安。
元槿就赏了那婆子一些铜板。
婆子感激地连连谢恩。
她是个跟轿抬脚的粗使婆子,一个月的月例都到不了一两银子。这些铜板对她来说,可是不少。
元槿看这婆子想事全面,又知进退,不由地撩起轿帘看了她几眼。
说话间的功夫,已经到了晚香苑外。
不远处传来高声呼喊和斥责声。
元槿下轿的时候刚好听见。
她觉得这声音十分耳熟,步子一顿,颇有些诧异地循声望了过去。
果然,出言之人正是二太太杜氏。
她正高声吩咐着婆子们做事。横眉竖眼凶神恶煞的,往日里惯爱端着的温婉端庄的气质,已经荡然无存。
二太太杜氏本就觉得搬出去太委屈。如今因了那女子的事情,她心里头犯堵,更是脾气暴躁了些。
她手下的人一个个唯唯诺诺地,生恐惹怒了她,没有好果子吃。
但是一转眼,就有人不住抱怨,说什么跟着她可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平日里就够凶了。不过,好歹那时候还装装慈善样子。如今更是变本加厉。连装都不装了。
元槿朝杜氏那边看了一会儿,便收回了目光。正欲往里行去,却在此时看到了款款行来的邹元杺。
邹元杺比起往日来,多了些沉稳,少了些急躁和张扬。
原本她的眉眼就极其艳丽,这样收敛了性子,虽不如往常那般夺目,却更耐看了些。
元槿和她不咸不淡地打了声招呼,便当先往里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