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子瑜小心将相框拿起来,正要擦去照片上的污渍,没想到一个东西突然从后面掉了出来。
是一张叠成四方的信纸,看上去年代久远,纸张发了黄,触手薄脆。
盛子瑜心中突然生出几分渺茫的不良预感。
她将那张纸展开,上面是全然陌生的字迹。
“令仪,展信佳。
我不能再多忍受这桩婚姻多一秒了。你从前问我和他之间怎么会到今天这地步,我想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了:他根本就不爱我,他甚至看不起我!
你记得我曾说过他从前有个女友么?我终于确信他还是爱着她的,而他娶我,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是盛家的女儿。
我找律师拟好了离婚协议,盛家的产业我通通不要,通通都可以给他,我现在只求能从这种令人窒息的日子中解脱出来。可时至今日,他还要在父亲面前作戏,还是不肯答应离婚。我不敢和父亲说离婚的事情,连同之前进医院的事,我都没和父亲提过一个字,因为我知道父亲势必是不会同意我离婚的。
令仪,现在全世界就只有你是站在我这边了……”
这是一封尚未寄出的书信,盛子瑜草草扫过,只觉得触目惊心。
她将目光移到最末的落款日期,惊觉正是母亲去世前一月。
盛子瑜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几乎要爆炸。
这无疑正是母亲的亲笔信,可那短短的几百字,她却不敢再看一遍。
她想不出母亲是在何等心境下写出这封信,更想不出母亲为何在写完这封信过后不到一月便因病而亡。
外面传来敲门声,李姨的声音响起:“虫虫在里面吗?”
盛子瑜一个箭步冲到门口,她拉开门,对着李姨劈头发问:“我妈妈是怎么死的?”
大概是她这发问实在突然,李姨怔了一怔,然后就要来摸她的脑袋,“你这孩子怎么了?”
盛子瑜咬着牙,又重复了一遍:“我妈妈真的是病死的?”
见她如此认真,李姨有些不安,目光躲闪:“子瑜,好端端的你问这个做什么?”
盛子瑜心里已经有了数,她厉声道:“李姨,外公还在时你就在盛家做事,待你好的是盛家,不是改姓入赘的盛谨常!”
李姨沉默着低下了头,过了许久,她才缓缓开口:“你妈妈……是自杀死的。”
“是为什么?”盛子瑜听见自己的声音陌生得不像话,“因为盛谨常出轨?因为林艺兰?”
李姨嗫嚅着:“我不知道……”
盛子瑜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在止不住地颤抖。
是啊,妈妈在信里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盛谨常为盛家的财产娶她,却并不爱她,他另有所爱,她想要离婚也不能,被困在这桩无望的婚姻里,最终只能靠自杀解脱。
盛子瑜从小到大都以为盛谨常是极深情的,后来他再婚也几乎是被她这个女儿逼着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