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馆不供应夜宵,但好在正好有员工住在这,这时候夜深了厨房还没熄火,楚绎自己进去看了看。
前台妹纸正好是老板的亲戚,尽管大厨不在,楚绎跟她聊了聊,她立刻答应楚绎可以自己动手在这做些吃的,而且没收钱,因为,她是楚绎的粉丝。
厨房里没多少现菜,她给楚绎找了点馄饨皮儿和鸡肉,楚绎自己动手,没一会儿馄饨就煮锅里了。
外边整好进来一男人,朝里边一看,“这是干什么?”
女孩儿笑笑,“客人自己做夜宵。”
男人不认识楚绎,“又和上次一样,是带着怀孕的媳妇儿来的吧?”
楚绎正拿着瓶子喝水,听这话想起秦佑那张脸,险些没一口喷出来,怀孕的媳妇儿,他倒是想啊!
馄饨做好,他问人要了个托盘几碗一块儿端进去,可是,刚走到房间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秦佑大发雷霆时异常冷冽的声音。
“一个受过专业保全训练的人,看一个快八十的老爷子能让他跑了,你们还替他瞒着!!”
里面鸦雀无声,没有人回答他。
楚绎脚步顿住了,他又听见秦佑冷冷叱问:“我自己人不到山脚下,你们还打算一直瞒着我?”
这时候助理先生小心地开口,“你也别气,人看丢也是傍晚那会儿的事,外边大风大雨的,那又是山里,一个老爷子自己也跑不远,明天上山再找也成。”
秦佑声音森冷得让人毛骨悚然,“我让你开口了?”
然后就是静默中持续的低气压。
楚绎不知道该进还是不该进去,里面谈论的话题超出了他所有经历。
不过,也没过一会儿,随着秦佑咬牙切齿地一声,“回房去。”门开了,里边几个男人个挨个地走出来,全都没看楚绎的正脸。
正巧秦佑也朝着门口望过来,目光落在楚绎手上,冷声道:“一人一碗端走。”
楚绎估摸着这几个人现在没吃的心情,但秦佑这话很显然是不想吃也得吃了。
果然,几个男人又转回来,从他手里各端走一碗馄饨,还垂头丧气地道了声谢。
房间里只剩下他和秦佑两个人,楚绎把秦佑的那份放在桌上,讷讷地站在一边,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秦佑坐在窗边的椅子上,低着头,刚才一番怒火中烧后,此时神色中只剩下浓浓的挫败和颓然。
楚绎心里的挫败或许也没比秦佑少,因为他再一次清楚地发现,秦佑不如意的时候,他其实什么也做不了。
有些事他一直想得很简单,比如,秦佑要是选择他,以后路想必艰难,而之后所有的艰难,无论是没有门当户对联姻的缺失还是旁人的责难,他都会跟秦佑共同承担,无论多大的风雨他都陪着秦佑走下去。
可他又能承担什么,秦佑的世界他根本不懂,他这个想法太虚妄,完全是血冲到脑门时的热情。
所有事,一直是秦佑自己担着。
楚绎嘴张了张,半晌才挤出一句话,“发生了什么事,应该能解决吧?”也只能是这样无用虚浮的关心。
秦佑闻言抬头看他,刚才眼中浓重的颓唐感逐渐消隐淡去,片刻,摇一下头,“没事。”
转头看着小桌上的汤碗,“正好饿了,我吃点,你做的?看起来不错。”
顾左右而言他,还顺便安慰他,这就是他和秦佑两个人的位置。
这夜,楚绎很晚都不能入睡,他躺着没出声,但能听到秦佑在另一张翻来覆去的声音,秦佑很显然心里挂着事,睡不着。
为了明天不继续当累赘,楚绎数着数逼着自己入睡,第二天他们得靠自己的脚爬上山。
但胸闷心跳的那种令人脊背发凉的感觉一直没有散去,他但愿明天也像今天一样,有难无险。
而他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上演的,居然真是,让他肝胆俱碎到,平生都不能忘怀的一场重头戏。
☆、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暴雨是在半夜停下的,第二天早晨醒来,外面晴空万里。
吃完早饭立刻上车往山里去了,车在山路上缓行,楚绎朝车窗外望去,间隙能看见路边山壁褐色土壤和青翠从草木间有细流山泉倾斜而下,小瀑布似的,景色还算怡人。
但楚绎半点赏景的心思都没有,因为车里气压低得骇人,秦佑的坏心情从昨天晚上似乎一直持续到现在。
秦佑他坐在一边,紧抿着薄唇,整条路上一言不发。
楚绎隐隐明白,这是因为他们上山本来要找的人,给跟丢了,也清楚这个人应该很重要,否则秦佑不会在这人都杳无音讯的情况下,还坚持上山来找。
但同时他也觉得,助理先生曾说过的,秦佑很固执,其实是有道理的。
很快,他们到了离山顶不远的位置,车停下,大家都从车里出来,本来在山里看着人的那位也来跟他汇合了,秦佑的保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地图。
地图在车子前盖摊开,保镖中一个对着图开始仔细分析要找的人的去向。
楚绎本来觉得在荒山野岭找一个有心躲着的人是件不可思议的事,但解说的人显然专门学过野外追踪,分析得井井有条,楚绎听得一愣一愣,秦佑跟前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男人说完,又认真看着秦佑:“考虑到他的年龄和身体状况,还有昨天晚上的天气,接下来的行动,可以说有一半的可能是在搜救他。”
秦佑则微眯下眼睛,这个人要真是凶手,这次就死在山上也不足惜。
如果只是个目击者,就算还剩一口气,也得把当时的情形给他一字不落地说出来。
大家分头行动,秦佑在这儿,没人敢给楚绎派活儿,楚绎就理所当然跟着秦佑了。
秦佑的保镖对楚绎的小尾巴属性已经见怪不怪,可能是为了避着秦佑的眼色,在他们离开前,把一个户外包递到楚绎手上,并对他做了个嘴型,“以防万一。”
秦佑转头正好看见,伸手就要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