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回好。
小哥把双皮奶买回来了,林天用他自带的勺子舀着吃。
大刚看得又是一阵无语,“什么女的忍得了你啊?”
林天笑眯眯道:“他比我还爱干净,这种地儿他踏都不会踏进来。”
大刚哇了一声,“这么圣洁?”
林天想想傅医生的模样,说是呀。他们家傅医生还真就挺圣洁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出淤泥而不染?
大刚看他那样儿,抖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又喝了几杯,风一吹,一冷,他尿又来了。
林天手机一响,是傅星河,他到了。
“你在哪一家?”
傅星河下了车,大排档的烟火气儿,通俗来说叫地沟油味儿,凶猛地蹿到他的鼻间,他比林天还不适合这地儿,整个人身上都露出股排斥的气息。
他狠狠地皱眉,表情很不高兴。
林天赶紧给他发语音:“哥你别进来啊,我出去,这儿脏,你在街口等我,我朋友喝醉了……”“尿盆儿,天儿,我要尿尿……”大刚倒过去,正好被录入语音,林天手一松,消息就发过去了。
林天看见消息,整个人都抖了三抖。
他把大刚提起来,表情也很差。
这儿闹,人多,傅星河听语音有点儿费劲儿,听见陌生的声音在说些什么,他表情一下就暗下来了。他往里头走,边走边看,但是大排档还有二楼,人特多,他根本找不到林天。
他告诉林天:“我已经进来了,你在哪。”
林天不得已,只能告诉他自己在哪家,他结了账,提起比他壮硕的大刚,如同提着一条死狗般走出去。
街上倒是有很多醉汉。
林天感觉很不妙,他心想完了,傅医生有多讨厌这种地儿,他太清楚了。
他傻愣愣地站在店门口等,北风萧瑟,背后的大排档闹腾,灯光很暖,味道很杂,很香,林天喝了几杯,不怎么冷了,但是他心里慌得不行——傅医生要过来了。
他现在这样儿是不是……林天心里觉得傅医生不会喜欢他这样。
过了会儿,傅星河找到那家店,也看到了店门口站着的林天。
他走过去。
林天瞬间站直了,但旁边儿的大刚捣乱,嘴里一个劲儿的“尿盆儿、尿盆儿”。
他尴尬极了。
傅星河脸上没什么表情,林天却瞧出来他的不爽——傅医生现在肯定是极度不爽!他敢肯定!
“你朋友?”傅星河眼睛眯起,瞥向林天拎着他朋友领子的手,他刚说完,大刚就抱住林天的腰,嘶吼道:“天儿……给我尿盆儿!”
林天赶紧撒手,“他……他、他,他喝醉了,傅医生你不要介意,他是大刚,我……唯一的朋友。”他望向傅星河,嘴紧紧地抿着。
唯一的朋友。
傅星河抓住重点。
他皱眉,“给他叫代驾吧。”
林天觉得傅医生可能是介意大刚碰自己,就找了根柱子,让大刚抱着。
他注意到傅医生手上拿着苹果汁,估计是拿来给自己醒酒的。
但林天真的听话,就只喝了三杯,他看起来很正常,就是浑身酒气,脸红扑扑的。
傅星河透露出的不高兴气息,让林天很忐忑,他就近找了代驾,让代驾帮忙把大刚扶到车上去了。
解决完大刚,林天上了傅医生的车。
傅星河扭瓶盖儿让林天喝苹果汁,林天乖乖喝了,一副认错的神色说:“我只喝了三杯。”
他不说话。
林天想抱他,但自己身上有味儿,他不敢,他蔫嗒嗒地坐在副驾驶座上,接着,一双手伸过来,像是要抱他一般。
傅星河帮他栓了安全带,“还说没喝多,安全带都能忘系。”他摸了下林天的脸,“吃了什么?”
林天高兴起来,一样一样地给他报菜名儿,“……蒸蛋,烤鹅,哦哦哦,还有双皮奶!”
傅星河鼻子动了动,说:“臭豆腐?”
林天不好意思,“不是我吃的,是我朋友……大刚他最爱吃臭豆腐了。”
“唯一的朋友?”傅星河还在摸他的脸。
林天怔了怔,然后很小声地嗯了声,“我们是十几年的同学了……现在还是同事,你……他直的,你别介意啊,他喝醉了……”
“我介意。”
林天一呆。
傅星河手掌搓他的力道变大,林天的下巴被捏住,“我不喜欢别人碰你。”
林天正想解释,傅星河就说:“这次原谅你。”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今天会知道这样的事。林天是富家子,他以为,林天会有很多很多朋友,哪怕不交心的,肯定也有很多,他会在周末和朋友去马场,去打高尔夫。
结果,林天这样的孩子,却跑来丹东街这种地方,和一个满嘴尿盆儿的大糙汉吃简陋的粤菜大排档。
傅星河打心里不喜欢这种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