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高个子默默地挡到了丹凤眼和顾舟之间,一如那晚把丹凤眼带走一样。
那时候顾舟看着两个人,只觉得似懂非懂,然而现在,几乎一眼看穿,这两个人就是一对恋人。
并且能看出来,现在这个高个子正吃着飞醋呢。
只听见两个人这样对话。
一个说:“你真是够了。”
另一个答:“我没干什么……”
前者是丹凤眼,后者是高个子。
丹凤眼:“那你堵这儿干嘛?可拉倒吧,没看见他身边的那个,人家可不比我好看多了。”
高个子:“……”
“放心,没人跟你抢的。先抱老大,快去。”
“噢……”
顾舟听得耳朵红了。
付俊卓自然也听到了那一对的对话,他低着头,没看顾舟,也就看不出他是什么表情,就那么一心一意地摸着球球的脑袋。
打完疫苗的球球,是真的惨,一路哭唧唧回到了家。
这还不算,到了家,非得两个人摸着才稍微安静点,一旦付俊卓或者是顾舟走了,立即发出委屈得要命的声音。
于是两个溺爱狗子的人,就那么把球球哄到睡着,小心翼翼地放回了它的狗窝,这才算完事。
周六下午三点,球球在睡觉,付俊卓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顾舟端着一盘芒果丁,坐到了付俊卓身旁:“学长,来吃芒果。”
芒果果肉橙黄,切的大小均匀,很是好看,上面插着两根水果叉。
付俊卓“嗯”了一声,尝了一块:“挺甜的。”
“我也觉得,很甜。”
两个人头挨着头,你一口,我一口,吃掉了一盘芒果。
空气中散发着一股芒果甜香。
☆、第43章 chapter43
“以后,回来吃饭吧。”吃完芒果,顾舟坐在付俊卓旁边,低着头看着面前茶几上的棉签,“我一个人在家吃饭没意思。”
付俊卓没有说话。
接连几天的失眠、焦躁,他似乎又回到了以前的那种状态,脑力体力严重不足,注意力也无法集中。
如果不是每天上班,公司有人,每天回家,顾小孩都给他留一个灯,或者是在客厅写作业等他回家,球球都摇着尾巴扑腾着撒娇,付俊卓不知道自己会怎样。
然而即便如此,付俊卓还是会想,有一天,顾舟总会走的。
那种时时刻刻包围着的窒息,像一层薄薄的塑料袋,蒙住了口鼻,无法呼吸。
这并不夸张。
精神的癌症,治不好的。
他恢复了吃安定片,脑子里却整天似乎有一根弦紧绷着——他很记得他的前任,傅审言,他怕顾舟会变成第二个傅审言。
其实到现在为止,他不是那么恨傅审言了。
没有谁有义务去一味地对别人好,也没有谁有义务去承受他人带来的负能量。但如果非要说一点不恨,也不现实,他最恨的大概还是傅审言的三心二意。
傅审言一味地对他好过,但是没能承受得住他疯狂的负能量,傅审言撤了,在撤之前,大概也是心力交瘁,从此视付俊卓为洪水猛兽。
傅审言给过他快乐吗?
给过。
并且是他这辈子,第一个对他好的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傅审言曾经是他生命中最亮的唯一,是他人生的最初的向导。
然而,交往那么久,傅审言只知他的光鲜亮眼,却始终不知道他是个控制不好自己情绪的人。
那时候付俊卓不知道自己是抑郁症初期,一切都不是那么明显,行为也不是那么难以自制,直到后来,他发现自己越来越不对劲。甚至连站在25周年大校庆的排练台上,面对着底下的观众时,已经开始头脑一片空白。
而在之前一年,曾经的24周年校庆上,他的钢琴把傅审言迷得死死的。
从云端滑落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呢?
如果他不在云端了,那么,傅审言还看得到他吗?
他逃了,只通知了一声,就把自己送到了异国他乡去留学——极端自负和极度自卑的复杂体,害怕会被傅审言发现自己不堪的一面。他总觉得,只要他还很光鲜,傅审言就会一直爱他。
傅审言对他,是有求必应,其实真的要说起来,他不知道除了这种方式,还能怎样相处。付俊卓没有说分手,天真地一走了之,可是那时候的他从未想过,他的做法,其实与分手无异。
付俊卓走后,傅审言恢复了单身,只当付俊卓是个无法安定下来过日子的,抓不住的人。
后来,付俊卓调整好了自己,重新回到了a市,傅审言却没有如他所想一般,等在原地,而是和陈息青在一起了。
也是,世界上一切都在走,时间在走,河流在走,人也一直在走。没有谁有义务去一直等着谁,只是付俊卓太过高估了傅审言对自己的感情。
但是,他无法接受。
当年在a大,和傅审言在一起,他一直看得出来,傅审言有个叫陈息青的朋友,喜欢傅审言。是那种从没逾界、藏得很深地喜欢,甚至傅审言自己都不知道。然而,付俊卓那么关注傅审言,傅审言的身边出现了一位暗恋者,他怎么会看不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