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冷眼旁观的封玄奕本想调笑两句,可见凝轩完全一副不以为然旁若无人的换衣服,也觉得没趣,虽说是挺赏心悦目,但不得不承认他的精明和小聪明。
墨色的眼眸一闪而过的深邃,快的让人不易察觉,来不及捕捉其中的含义。
浑身的酸痛让本就穿这些条条块块复杂不已的凝轩更是动作僵硬笨拙到可笑,尤其是身後那个被使用过度的地方仿佛被什麽东西顶著似的,依旧的胀痛不已,不动还好,火辣辣的感觉习惯了也就麻木了,可一动,连带著神经牵扯著那里突突直跳,凝轩恨得牙痒,好在封玄奕还有点人性的给它都清理乾净了,否则就算是个鱼死网破他凝轩此刻也顶扑上去咬断他的脖子!
看著坐在床边一副气定神闲悠然自得模样的封玄奕,看著颤颤巍巍好不容易才在床上站稳、双脚像踩了棉花似的自己,凝轩心中不禁疑惑。
“王爷──”
“奕华。”凝轩刚开口便被封玄奕一口打断。
凝轩莫名其妙的眨了眨眼睛,想起昨晚的事儿,才记起原来他是让自己叫他的字,其实对於凝轩来说叫什麽都无所谓,不过一个称谓,一个代号而已,名字的作用也不过如此,不过想到这是在古代,能够不顾尊贵卑贱直呼其名,尤其是王公贵族的名讳都是忌讳不可宣诸於口,而此刻当事人却强烈要求自己这麽叫,心里不禁一暖,可面上却死绷著,不露一点儿喜悦异色,将最後的腰带系好,随便拉扯一下当做整理就凑了上去。
“我想问你个事儿来著。”凝轩一副求学好问的模样,上挑的凤眼直视著封玄奕不让其有一丝一毫的机会闪避。
“说吧。”封玄奕不以为意,唇角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弧度,只是不知为何,同样的神情却仿佛没有了平日的高傲不羁,让人捉摸不定,反倒是几分温和,几分宠溺,让人不禁沈溺其中不可自拔。
到底是看得人心境变了,还是微笑的人心思变了,那时的他们无从考证,因为他不会问,因为他根本不会自问。他是王爷,他的自信和深藏不露是本能,将一切尽数掌握在自己手中,他虽为奴籍,可却没有奴性,在他的观念里,这些古老落後的人的心思观点和手段自己本就再深知熟悉不过,所以他也信息,至少绝不自卑轻贱,却不知,有朝一日,并不是所有皆按照所想去走,背道而驰,或许段算是上天的怜惜……
“你就不难受?”斟酌了许久,凝轩一咬牙,顾不得许多,其实此刻他更想问的是,都难受成这样了,怎麽还能给我折腾个半死?只是这话他实在羞於开口。
凝轩实在是心理不平衡到了极点,凭什麽同样是压在身下的那一个,自己就跟要断了似的,要不是五脏庙不得不祭,他更愿意一天都图在床上当挺尸,而封玄奕且不说第二天一大清早更个没事儿人似的享受著小厮们的伺候,到了晚上,简直就是生龙活虎如鱼得水,想想自己此刻的悲惨,就知道昨天晚上他是有多“活泼”,而若是此刻换做自己,连想想都觉得头疼,更别说是付诸行动了。
闻言,封玄奕先是一愣,有些错愕,随即仿佛想到了什麽似的,突然暧昧一笑,却直笑的凝轩冷汗涔涔:“习惯就好了,熟能生巧嘛,以後你多锻炼锻炼也就不疼了。”
话毕,在不多停留的起身离开。
看著封玄奕渐行渐远的背影,凝轩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看著自己胸前那一块块青紫的痕迹,手指抚上还会些许刺痛,想著封玄奕身上却只是淡淡的粉色,难道自己不但身份出生不如人家,个头长不过人家,连这力气和体力都要输给人家!这可是关系到男人绝对尊严的问题,怎麽能输的如此彻头彻尾!!
而事後封玄奕仿佛摸准了凝轩的心思一般,打著为了帮助他增长体力锻炼身体的名号,没少把人往床上领,即便凝轩怎麽挣扎著叫喊著酸痛,封玄奕却一副不以为然的说著什麽“以毒攻毒,既然是剧烈的运动让浑身酸痛,那麽同样剧烈的运动也能帮你解除酸痛”,凝轩还没来得及斥责他什麽歪理,便再次失去了先机,只能任人为所欲为。
到了正厅吃饭,依枢、依璇、依玑、依权、依衡、依阳、依光七人早已等候在侧,一个个看到凝轩跟著封玄奕从内室出来,根本不以为意,别说诧异的神色了,甚至连眉毛都没调一下,依旧面无表情低眉敛目自顾自的当门神。
本想著此刻自己的身份定是尴尬不已想找个由头打个圆场来著,却不料竟会是这麽一副光景,倒闹得凝轩有些摸不著头脑,一愣一愣反倒有些做贼心虚,吃个饭都不住的偷瞄依璇的脸色,想著其馀几个人日日面瘫应该是看不出什麽究竟来了,却不料连依璇也被传染了面瘫。
事後凝轩还不死心的抽了个空去问依璇为什麽,难道你们就不好奇就不意外麽?而依璇的回答却让凝轩恨不得找个地洞直接给自己埋了了事儿。
(11鲜币)第七十六章 岁月静好【第一部完结】
第七十六章 岁月静好
那时依璇闻言,挑了挑眉,一脸诧异惋惜加可怜的神色复杂不已,恋恋不舍的在凝轩身上打量了半天,幽幽道:“虽说主子身边从不缺人伺候,但若说十全十美尽如人意也不尽然,填多少个小厮在身边伺候都不为过,可为什麽府里这麽多能干利索的小厮不挑却偏偏挑上你?”
凝轩张了张嘴,无法作答,这也是自己当初的疑问,为此自己也好一段时间刻意温柔的问候了一遍封玄奕的祖宗,目的只在於一个:你们这不知重到那一辈的孙子是什麽眼神儿!
“论入府时间你才不过是个新人,虽然年岁不小,可府里家养的奴才多了,值得信任的人也多了,怎麽就轮到你了,而且,”看著凝轩,依璇不禁一叹,“你还真是笨,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麽伺候主子起居?所以总的来说,你这叫论实力没实力,论时间没时间,更被说什麽大功了。”
依璇说话向来俐落绝不含糊,却也针针见血,不容不痒的却戳著人难受。自己知道是一回事儿,可被别人这麽意义拎出来数落却是另一回事儿,虽然说的没错,可就是听著别扭,但又无从反驳,只能听著哼哼两声算做过了。
“不过要论相貌你倒是绝对的一绝。”倏地,依璇暧昧一笑。
凝轩却炸了毛:靠!你这话题也忒跳跃了吧!怎麽又说到老子的脸了!X的,这脸又不是我可以选的,你要是敢再说一个妖字儿,我就跟你拼了!
凝轩跃跃欲试,依璇不知是看出了他的心思还是拥有野兽派的神经敏感的避过了风口浪尖上的危险:“瞧你这细皮嫩肉的,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板儿有身板儿,要说是只是单纯的给你放身边儿使唤──”
依璇挑挑眉,意思是後面的话不用我说明白了吧。
X的!搞的老子天生就是给人当男宠的似的!越想越气愤,想到之前作为小厮和众人玩闹的种种,不禁心口一堵,有种受欺骗的感觉,自己是诚心诚意的和别人相处,虽说没有敞开心扉,至少害人的心思却觉对没有,而别人却用这种有色眼镜看著自己,说不出是什麽感觉……
“你也别瞎想,我们这些做奴才的,自打入了府这命都是主子的了,谁不想过的好些?”依璇不以为然道,“你这还算是好的了,主子愿意在你身上花心思,很多都是主子都不愿意正眼瞧的,都紧赶慢赶著自己扒光了爬上主子的床,好歹也给你做了一段时间的师傅,我只能送你一句话:你要懂得惜福,也要懂得知足。”
话毕,依璇便不再多说,指了指自己手上的活儿,一溜烟的消失了个无意无踪。
惜福……知足……
什麽是惜福,什麽又是知足?
他没有抱著任何心思故意接近,他可以不在乎世人眼中如何看待自己,即便是攀龙附凤也好,即便是恬不知耻也罢,他是个死心眼儿的人,一门心思走到黑,只希望那个他,也能以同样的心思待自己。、
名分,地位,从不存在於他的眼中,他是这个王朝的过客,向来自认多馀的一个人,此刻竟也多出了几分牵绊来……
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地点,忘记了身份,忘记了地位,忘记了可能被世人诟病、成为阻碍的一切,静静的靠在封玄奕的胸口,曾经何时,竟习惯了这个温度,习惯了这个气息,习惯了身边有这样一个人陪著……
或许自打那日湖边初见起便已埋下了什麽,或许是那夜藏书阁莫名其妙的对烛而坐,或许更早,或许更晚,在没有察觉时,便埋下了这段姻缘,只是碍於太多无法察觉的暗礁,隐忍不发而已……
“奕华──”他说,只有自己可以这麽唤他,他的字。
“恩。”封玄奕应了声,一手环著凝轩,一手拿著几张纸片不知道在看些什麽,身上盖著兔毛小毯,身下软榻也是布置的厚厚实实软和不已,两人就这麽窝著,相拥著躺在书房的软榻上。
“奕华。”每次这麽叫著,都觉得温暖,却也同时觉得惧怕,莫名的,仿佛叫一声便少一声,不知何时便昔日不再一般。
“恩。”封玄奕已经练就出了一副条件反射的作答方式,时不时就应一声,因为身边这个永远安静不到一炷香的人肯定搞出些什麽名堂来的。
凝轩往封玄奕的颈窝里拱了拱,用微凉的鼻尖蹭著露出衣领的颈侧,哼哼唧唧的又嘟哝了声:“奕华。”
垂下手,放下那几张纸片儿,封玄奕转过脸来,一眼警告的看著凝轩:“自己蹭出来的火,别赖账不浇才是。”
凝轩不以为意,懒洋洋的舒张了下腰身,再次窝回去,像一只困倦的猫儿一般:“我今天身子不舒服,况且还不是你昨天太过分,你自己说的,今天都绝不碰我!”
封玄奕挑挑眉,仿佛在隐忍什麽似的,没有发作,抬手,有去看那几张不知道鬼画符似的纸片儿。
凝轩暗笑,这样的日子平静安逸,让人沈溺,再次拱了拱,不知是百无聊赖闲得慌,还是封玄奕领口的绒领上的白毛太过扎眼,凝轩锲而不舍的对著它直吹起,吹的它东倒西歪。
手指用力,捏乱了纸张,额角青筋直跳,眼神更是变得狠戾,仿佛恨不得直接在纸上剜出两个洞来似的。
一把将纸片丢开,双手禁锢住凝轩翻身附上,墨色的眼瞳深邃一片:“我说过,自己蹭出来的火自己要记得浇灭。”
凝轩却一副死到临头却不以为然的模样,凤眼无辜的眨巴著:“你也说过,今天绝、不、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