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一个儿的感觉来得猛烈又复杂,冲撞着她的大脑,倾夏人看起来就有些失魂落魄。
“没事吧?”身旁,老任问道。
倾夏回过神来,把手心的摄像头还给老任。
老任接过,啧声道:“你反应挺快啊,要不是及时撇清了,他们迟早会意识到我们有偷拍摄像头。不过今天这样,就是做暗访的滋味,我相信你体验得很到位。”
倾夏戏中要演的就是明着走不通,只能暗着做各种工作帮助那些受害孩子们的记者。她随着那些孩子一块逃命,东躲西藏,还要暗中准备为他们声张利益。
这种感觉,倾夏似乎在混沌间找到了。
边说着,他们边往医院大门口走去,老任忽然惊呼一声,“窝草,外面怎么那么多车?跟黑涩会似的还排排站。”
倾夏抬头,就见医院门口停着七八辆黑色商务车,她也是一愣,等到她看到第一辆车旁站着的人,顿时跟被雷劈了一样。
展嘉平怎么在这?!
而那头,展嘉平显然也看到了她出来,面色一松,迎上去,头一句就说:“臣哥马上就到。”
倾夏:“……”
“我先送你们回酒店。”展嘉平挺好脾气的。
倾夏却有点慌,兀自冷静的问道:“你什么时候到这的?”
展嘉平给她开门,闻言抬眼看了她一眼,“你什么时候到的,我就什么时候到的。”
倾夏脸色一跨。
本来没觉得有什么,可见这阵势,顿时有种自己犯了大错的感觉。
老任和她一起上车,好奇道:“不是你的经纪人,这是谁?臣哥又是谁?”
话问下去,没等来倾夏的回答,她又顾自咦声道,“我记得唐赫的老总不叫什么什么臣啊。”
过了会,琢磨不出来,又想到一路跟随在倾夏身旁的那两个一般明星公司拿不出来的专业培训过的保镖,老任也就搁下了好奇,只道:“看来我们能这么快出来,多亏了他们。本来我想着还得过一会呢。”
“什么过会儿?”倾夏奇道。
“我跟我同事打了招呼,如果40分钟还不见我们出去,就让他给我头儿打电话。”老任满不在乎的说道。
央视的领导来打招呼,他们肯定不会有事。
倾夏:“……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你留了后招?”
那她心惊胆战半天是为了啥?
不过倾夏仔细想一想就明白了,老任是蒋握瑜弄来的人,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但无论怎样行事,首要保证她的安危,老任绝不会不知道。不然就不是蒋握瑜事事稳妥的性格了。
倾夏现在忧心的是季名臣的态度,这两天在L县的行动,她半个字都没跟季名臣透露过,而从他今天发动的阵仗来看,她大概可以估量到在他眼中,事态有多严重了。
他一定很生气。
车行至酒店,倾夏无精打采的下了车,本跟着老任一起走的,展嘉平忽然递过来一张崭新的房卡,“你的房间。”
倾夏一僵。
老任看了看倾夏,又看了看展嘉平,识趣的先走了。
伸头是一刀缩头是一刀,倾夏劈手接过展嘉平手上的房卡,闷头上电梯了。一边上行,一边想着,待会等季名臣来了,她要怎么解释,大事化小,一直到房门前,她还在细细琢磨着这件事。
只听“嘀”一声,门锁开了,她垂着脑袋推门进去,不过一步,就停住了。
她闻到了空气里的味道。
他身上的味道。
季名臣到了?
她抬起头,果然,季名臣在几步开外的沙发上坐着,说坐着太客气了,他半躺着,一双长腿抬起,随意的交叠在茶几上,手撑着头,眼睛闭着,似乎在闭目养神。
一副慵懒不羁的姿态,半点看不出怒气来,就算时间点再不合适,倾夏也难免看得心漏跳了一拍。
就在这时,他眼睛蓦然睁开冲她望来。眼神湛亮,直直扫向她的脸。而脸色却平静无波。
倾夏心又一阵猛跳,只不过这一阵跳和方才的可是天差地别。她感觉得出来,在他波澜不惊的面色下,酝酿着多大的暴风雨……
深呼了一口气,倾夏硬着头皮走上前,蹲到他手边,干脆爽快的认错道:“对不起。我错了。”
季名臣目光沉黯的看着她,依旧不吭声。
倾夏抬睫迅速地看了他一眼,继续坦诚道:“我不该瞒着你。”
他还是不说话,只是在她没注意到的时候目光微松。
倾夏颓丧道:“我承认我做的这些是有点危险,我以后不会了。”
“是吗?是真的不会吗?如果下次还有这样的机会,你忍得住吗?”季名臣终于出声。
倾夏一僵,诚实道:“起码以后决定行事前,我一定和你说一声。”
“决定行事前,再跟我说一声?”季名臣一字一句缓缓的重复了一遍,火气彻底的被她勾了出来,“你知不知道今天这种情况有多危险?他要是想报复,直接把你电傻了再放出来也行;他要是不想放你们下来,就算我们冲上去也没用,你明白吗?”
一通话,狠厉又生冷,倾夏听得肩膀耷拉了下来。
季名臣见她不吭气,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认真道:“你行事前,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关心你的人考虑考虑。你不是一个人,你就没有想过,我们会担心的吗?”
倾夏闻言心像是被猛地一拽,生疼生疼的,脑子也一下清醒了。
仔细想来,她其实一直以来行事都很任性的,当初一声不吭的就彻底改学了表演、没有征求家里人的意见就签下了经纪公司,她的每一步都任由着自己性子来,深究下去,何尝不是仗着父母因为婚姻破裂对她的补偿心理呢?
她从来都不去考虑他们会不会为她担心,因为她觉得她从来都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