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几日走,我肯定是不能送你的,所以在此就祝你一路顺风,日后鹏程万里,”阿璇知道他必是出生富贵人家,所以挑了好话说了两句,只觉得这人走了之后,日后大概是再见不着了。
不过等她来了之后,或许还可以孙女或者外孙女那么唏嘘感慨一番,你祖母年轻那会,有一个长得极俊俏的小伙子,可是喜欢了,哭着闹着说喜欢我,不过啊,我是守规矩的人,自然是不会搭理他的。
到了那时候,他依旧还是她心目中那个俊俏无比的小伙子,说不定还成了她心里头的白月光。
这么一想,心里头好像也松快了些。
可偏偏有人却不想这么简单地放过她,宋寒川目光盯着她,心里头却是划过万千想法。真的就此这么放手?只要他离开信阳,两人之间就真的是天各一方了。
她如今身上还背负着婚约,若是他就此放手的话,那么她就会那个崔谨的妻子,他突然想起今日树林之中,他远处用千里眼,看着他们站在一处说话,那样登对的模样,竟是刺地他心口生疼。
“我不要你记我一辈子的恩情,”他说的极慢,每个字都咬得极重,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我要你喜欢我一辈子,我要你一辈子都待在我的身边。”
她只是同别人站在一处,他就更受不了,他更不能想象,若是有一天别的男子,站在她的床榻前,看着她这样娇艳宁静的模样。
阿璇见他还要纠缠不休,心里头又是恍惚又是烦扰,不得不说道:“婚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我是有婚约在身的人,所以请宋公子不要再纠缠不休了。若不然让别人知道了,我真的要青灯古佛常伴一生了。”
此时宋寒川似乎彻底想清楚,即便如今她不喜欢自己又如何,只要自己时时地在她跟前,让她瞧见,让她看见,他就不信他会得不到她的心。
所以这会自己把自己说服之后,他便是好性子地同阿璇道:“你父母那处无需担心,至于你的婚事,我也可以帮你退掉。”
“你凭什么,”阿璇就是见不得他这样理所当然地模样。
宋寒川伸手一只手,只见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他将阿璇垂在脸颊一侧的秀发撂在耳朵,指尖擦着耳垂而过,如短暂地电流从耳垂处滑过,让阿璇不自觉地往回一缩。
“我一直没和你说过我的身份,是因为我此番来江南,乃是受皇上所派遣办差来的。所以之前没法子告诉你,如今我要走了,自然不想自己在你心中只是个没名没姓的人,”宋寒川解释道。
他坐在床榻边上,两人坐的并不算近,可阿璇却顺时觉得这床榻未免也太狭窄了些。
“我的姓名你已是知道的,我表字东廷,乃是皇上亲赐,”他低头瞧阿璇,却见这姑娘一直垂着头,便是继续往下说,“我父王是皇上的第六子,乃是淳亲王,我是淳王府的三爷,也是嫡出长子,我母妃是第二任淳王妃,不过已在十年前过世。”
阿璇听着他的话,似乎要将这一生都说话。
待他停住声音之后,房间中安静地不像样子。
“如今我告诉你这些,就是想告诉你,我不是平白逗弄你玩的,”宋寒川轻声说道。
而此时阿璇的一心却是久久都不能安定,这时候她应该拒绝他。可是她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因为这个少年把自己的一颗心捧到跟前,放佛在对她说,喂,你要还是不要。
“我知道了,你快些走吧,”阿璇想来想去,唯有这样的说法。
她自然也希望自己以后能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块,她到底骨子里头还是现代人,希望自己的丈夫是自己喜欢的,也是喜欢的,这样在新婚之夜,他掀起大红盖头时,她的脸上才会留下的笑容,而不是苦涩。
可现在她不过是个小丫头,未来有太多定数,她没法子因为宋寒川这样的几句话,就下定什么决心。
就在她以为自己的一再拒绝,会让他死心时,就见他突然抓住自己的手掌,塞给自己一个东西,便是压低声音道:“一定要等我。”
说着,他真的就转身离开了。
此时烛光摇曳,外面碧鸢呼吸声似乎小了下去,四周静地什么都听不到。直到她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东西,居然是一枚玉佩。
她手掌一抖,玉佩便是落在床上,羊脂玉佩在烛光中越发晶莹。这是一枚圆形玉佩,上头刻着是骏马奔腾地图案,待阿璇再拿起时候,就看见玉佩上面刻着四个字。
“吾儿寒川。”
她忍不住摸着这四个字,只觉得滚烫滚烫,烫的她指尖都在抖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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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姑娘,”当阿璇翻了个身时,就听见旁边碧竹的声音。
她微微睁开了眼睛,只瞥见外头亮堂的模样,登时就惊坐了起来,反倒是把叫她的碧竹唬了一跳。
碧竹往后退了一步,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忍不住道:“姑娘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不过她又奇怪,哪有这大清早做噩梦的。
阿璇一条腿支起来,手肘撑在膝盖上,用手扶着自己的额头,竟是摸到一头的冷汗,方才她被碧竹这么一叫,还以为宋寒川被她们瞧见了,竟是一下就吓出了一身的汗。
“姑娘,”碧竹又轻声叫了她一声。
阿璇这才缓缓说道:“你去给我倒杯水来,我渴地厉害。”
碧竹一听赶紧过去给她倒了杯水,回来后先是将水杯递进去,才伸手将纱帐拉起来,用两边的挂钩勾住。
阿璇一口气便将一杯水喝了下去,这才觉得没那么口干舌燥了。如今瞧着这外头大亮的天光,只觉得昨晚就好像做了一个光怪陆离地梦。
她掀开身上的薄被,让碧竹伺候自个洗簌。
待碧竹出去时,阿璇便立即将枕头下的玉佩拿了出来,将它缩进梳妆家的小盒子里,这盒子装着的是她最名贵的首饰,钥匙也只有她自个有。所以放在这么显眼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
等挑选衣裳的时候,碧竹给她挑了件鹅黄色长褙子,阿璇瞧了便是摇头,道,“还是挑件颜色不那么鲜艳的。”
碧竹有些不解,阿璇便道:“昨个何姐姐在广宁寺遭了那样的大难,我同她也是好姐妹一场,今个无论如何都是该去瞧她的。”
碧竹点头,她昨日虽没跟着姑娘一块出去。可顾家那么多丫鬟婆子跟着去了,所以她自然知道何家的大姑娘,昨日在广宁寺被一个悍妇用簪子划伤了脸,而那个女子后来也拉着丈夫一起跳崖死了。
这事可不是件小事,特别是这个何姑娘被毁容了,还真是让人很是唏嘘不已。毕竟她可是贵女,如今容貌毁了,只怕日后是再难嫁出去了。
碧竹明白,便是又去给她挑了月白色素面妆花褙子,又给拿了一条淡灰紫色荷花暗纹长裙搭配,这一身颜色虽有些暗,不过却阿璇却胜在肤色莹润白皙,容貌绝丽,就是挑了普通的衣裳,都掩盖不住她的美。
所以碧竹替她挽了发髻之后,不消她吩咐,就挑了简单朴素的珍珠头。不过待打扮妥当之后,碧竹看着自家姑娘的样子,还是觉得吧,姑娘若是去看何姑娘,只怕她心里头更难受了。
卫氏今日带着她去给老太太请安,而大房的姑娘居然也都在。顾蕙见阿璇进来之后,便是止不住朝她打量。
待坐下后,老太太便开口问道:“何家姑娘的事情,可是真的?”
“确实是真的,昨个阿璇和应珩就在当场,不过阿璇是在何家姑娘被划伤之后,才过去的,但也把她吓得不轻,”卫氏心疼地说道。
老太太不知何芸和阿璇之间的恩怨,这会听到一个好好的小姑娘毁容了,便是忍不住地说道:“冤孽啊,这好好的姑娘家,竟是就这么毁了容貌。”
“何姑娘,面容损伤地可严重吗?”此时顾蕙忍不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