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文达一筹莫展,他也没查到什么有用线索。夜深了,一只信鸽飞到,古文达急忙看信。按信中所言,火速搜查了各处,很容易便找出了卢正所说的“八颗□□”,但除了那八颗药丸,其它地方再未找到跟药丸子相似的东西。他亲自领了人,趁夜黑之时,悄悄去了安若晨母亲和老奶娘的墓地搜寻,未见有明显挖掘藏物的迹象。
天将明时,古文达赶回紫云楼,却听说又有一封飞鸽传书。他一看,可以开棺。急忙再带人返回墓地,开了棺仔细搜查了一遍,仍是什么都没有。
古文达再度回到紫云楼已是中午,陆大娘与安若芳在等他。安若芳已经知道了大姐的嘱咐,她可以回家为母亲守孝了,她还需要帮着陆大娘探听安府里的情报消息。
“我愿意的。我可以做到。”当陆大娘给安若芳念完那封简短的信,安若芳一脸老成,平静地应着。
古文达回来,那表情让陆大娘和安若芳都知道了,没有解药。
“看来真得冒险一试,再吃一颗毒了。起码争取些找解药的时候。”古文达叹气。“可如何让二姑娘吃下?”
“我来。”安若芳道:“我要回家了。我还能赶上后日二姐的婚礼。”
☆、第172章
第172章
安家的请柬顺利送到蒋松手上,安荣贵回来与钱世新报,说他拖着伤负荆请罪送请柬的架式大概让蒋松有疑心,所以蒋松答应赴宴。
钱世新满意,蒋松的反应在意料之中。这人自负狂傲,觉得事情不对劲,定会想去看一看。他防着安家人,自然就疏漏了其他。
钱世新做好安排,派言遥联络打点后日婚礼之事上的各人,又嘱咐李成安于安府中务必盯好安家的动静,切不可在这计划里出了什么差错。
要扳倒龙腾,这场婚礼会是关键。
但钱世新也留了个心眼。他不希望帮着他们扳倒龙腾之后,接着被扳倒的是自己。所以钱世新想到了父亲。
钱世新再去了一趟牢狱。去见钱裴。
昨日从安府回来后,他就已与钱裴详谈过,他需要南秦的关系,需要辉王相助。钱裴露出意味深长的笑:“你终于明白,其他人都靠不住,只有你亲爹爹才是真心为你的。”
钱世新不喜欢钱裴的这种笑,但他不得不承认,他自认为攀上的高枝,若没人帮他撑着点,恐怕他会摔下来。他需要父亲帮他在南秦打点关系,他相信辉王与他一样,虽与这边是共建大业的同盟,但也提防着大业成功之后被人背信反咬一口。所以辉王也需要有人接应,这个接应,是耳目牵制,最好是在边境地界。平南郡及平南郡太守,自然重要。
钱裴听了这个要求便笑:“这还用你说,他知道你是我儿子,自然是站在你这边的。”
“但他得知道,可以与我直接联络。”钱世新道:“我需要这个联络的方式,就像解先生一样,如何传消息,如何一起配合。”
钱裴道:“我昨日才给他递了消息,告诉他我儿即将安排我离开牢狱,我出去后安置好落脚处,便重新建立联络线。”
钱世新皱起眉头,昨日?昨日正是他们围剿安水街的时候,衙门的人手大多都派出去了。所以他爹爹时刻盯紧衙门动静,抓住机会趁乱行事吗?
钱世新压住不悦,道:“你想递信,可以告诉我。”
“你这不是才告诉我,你要撇开大萧这边的人,往辉王身边靠吗。我从前不知晓你的心意,自然不会胡乱生事。”
“我不是要往他身边靠,我是觉得他有用处。”
“这便对了。你莫要太清高,得放下身段,只要对方有用处,什么人都可以合作的。”钱裴教导他,“再者,我并不是提防你,而是鲁升与梁德浩,还有龙腾这些人,他们肯定都盯紧了你的一举一动,通过你递信,并不比我自己处置更安全。”
钱世新想了想,确是如此。
“明日午时囚队出发去容西矿区,我一会就去将你加到名单里。到水莲镇时,有人接应你,你到西江隐居一段日子。我找机会去看你。”
钱裴点点头,却道:“明日最后一刻再加名单。”
钱世新愣了愣:“蒋松他们被屠夫闹得一把,也是忙乱,该不会盯得如此紧。况且鲁大人在这儿,他们也没法阻……”
“防的就是鲁升。”钱裴道:“那鲁升来问了我好些南秦的事。”
钱世新再愣,这事鲁升可未与他提过半句。钱世新明白了。他点头,明日出发前再加名单也好,虽然会落人口实,但确实不那么冒险。
钱世新又道:“你不在这儿了,我得知道如何与辉王那边的人联络。我需要将屠夫引到南秦去,让那边将她杀了。在这儿动手,杀她不死,我还惹一身麻烦。”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道:“那姑子跟疯魔似的,不知何时就会疯起来。她要求我每十日必须给她些新消息,这么短的时候,我上哪给她找消息,编得多了,她该察觉了。到时便是我的死期。”
钱裴皱起眉头,想了想,道:“我明日告诉你。”
于是这日钱世新又来了。他把钱裴与其他三个的囚犯名字加上了,衙差们准备囚车和路途安排,钱世新抓紧时间与钱裴说话。
钱裴告诉他,中兰城外的野狼山里有户猎户,眉心有痣,叫宋正。他会负责将消息递到四夏江,那儿渡口有个船户老大,叫岳福。这两人,能将消息送到南秦。
钱裴将暗语及信件里要埋的密令都仔细说了一遍。钱世新记下了。
“我已让人与他们打过招呼。待我安置好,我也会与辉王招呼一声。”钱裴如此道。“你且再应付那姑子一回,灭掉她的事,我会想办法的。我说过,这世上谁人我都不想管,你是我儿,我不能不管。”
若是从前,钱世新定然觉得这话很教人厌恶,但如今他得偿所愿,且父亲这一走还不知何时再见,他竟然觉得不那么厌烦了。
“你自己多加小心。”钱世新道。
押送钱裴的囚车车队于西城门静静地出了城,囚车上蒙着布,没人看到里头关着谁。但有人还是留了心。
没过多久,陆大娘收到了消息,流放的囚车队出城了,提前安排好的耳目在盯着车队。当日稍晚,一农夫来报,囚车队在林子旁休息时揭起过布帘,他确认里头有钱裴。
古文达得了陆大娘的消息后安排人悄悄出了城。
钱世新这一日略有些紧张,但如他所料一般,紫云楼忙着搜查静缘师太的下落,根本没注意到囚牢里押走一批流放囚犯一事,更未注意到钱裴已经离开。倒是鲁升,在傍晚时发现了这状况,过来问他怎么回事。
钱世新自然是想好了说辞的。他道这确是有意为之,防着龙腾下手。
“毕竟我爹知道的太多,他离得越远越好。”钱世新道:“大人放心。我爹的下落,只有我知道。”
鲁升看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那就好。”
言下之意他听懂了。钱世新若平安,钱裴便会守口如瓶。
钱世新这个时候还不知道,在父亲的囚车驶出西城门时,南城门这头发生了一点小动静。一个小姑娘从一辆灰朴朴的马车后头跳下来,冲着赶车的老汉挥手:“谢谢大爷。”
赶车老汉挥手回应,驾车走了。
这一幕本是平常,不惹人注意,但那小姑娘声音甜脆,貌美如花,看到她的人不禁多看了两眼。她风|尘仆仆的模样,脸上身上都有些灰,似乎赶了挺长的路。走进城门时,包袱松开了,里头的果子撒了一地,她惊叫一声,赶忙转悠着去捡。守城的官兵帮了她的忙,得了她的感谢。官兵问她去哪儿,她说她回家,她家就在中兰城。那声音听着颇是欢喜,大眼睛笑起来弯弯的,让人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