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大一脸严肃:“这般好的拍夫君马屁的机会,你也不会把握,还能指望你成何大事!”
安若晨差点笑倒,龙大扶着她,顺手将她揽进怀里。“我说得不对吗?哪里不对?”
“对,将军说得对!将军说什么都对!”瞧,她抓住了每一个拍马屁的机会。安若晨想到这儿,又笑了。见到将军短短时日,比她独自在中兰城一个多月笑得都多。
“将军。”安若晨想起中兰城,敛了笑容:“成亲都要做什么呢?”
“正经还是有许多事要做的,那些待我们回到京城了,重摆宴席时再操办。今日便是在兵将们的面前,让他们见证我们结为夫妇,然后大家一起喝酒吃肉欢欢喜喜。我父母双亡,你母亲已逝,父亲可以不提,太守大人及夫人从前为我们办好了婚书礼聘等,这礼数算得上齐的。你觉得呢,还缺什么?”
“这般啊。”安若晨觉得挺好,她本就不是古板死守礼的人,只是她确有一事想办。“将军,我先准备准备。”
龙大允她。新嫁娘嘛,有就是该有些场面,他委屈她了,她却一句怨言没有。
龙大让人搬来了大桶,烧了许多热水,又给安若晨准备了些澡豆布巾之类的。军营里头本就不太注重这些细节,东西颇是粗糙,安若晨不介意。她迅速把自己洗漱干净,换好了衣裳,梳好了头,然后磨墨铺纸,凝神静气,从她离家那时开始想,一件件事涌上心头,她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又一个名字。
写好了,晾干墨,她郑重地把纸折好,放进怀里,贴在心上。然后她掀开帐门一角,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不远处守卫的卫兵忙奔过来,安若晨让他转告龙将军,她准备好了。
龙大过来的时候穿好了喜服,神采飞扬,高大俊朗。他看了安若晨半晌,忍不住低头吻她。“我可曾夸赞过你的美貌?”
安若晨哈哈大笑:“将军是觉得,未能为我备上好的胭脂和首饰,得用夸赞来弥补一下?”
龙大握拳放在心口上,起誓状:“确是真心实意。初见时倒是不觉得,可后来不知怎地,越看越好看。”
安若晨脸红了。
“脸红起来的样子更好看。”龙大偏偏还要补一句。
安若晨的脸更红。
龙大再看看她,低头再亲一记,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总觉得很挂念,总觉得对不起,总觉得对你太轻浮了些,总觉得时机甚是糟糕,总害怕你会以为我虚情假意,也总害怕你对我只是感恩回报。但我真的,对你甚欢喜,很想速速娶你为妻。”
安若晨抬头看他,问:“将军颇是婆妈,被什么附身了吗?”
龙大撑着脸皮说的这些,闻言臊了脸戳她额头:“便知你是个没良心的。这不亏欠你许多,婚礼也没个样子,再不说些好听的,告诉你我的心意,太对你不住。”
“嗯。”安若晨点点头。
龙大等着,等半天居然没下文了,又戳她:“这种时候你该回报,也说些好听的。”
安若晨诚恳问:“将军,我可曾夸赞你的美貌、智慧与英勇?”
龙大:“……”
“初见时倒不觉得,可后来不知怎地,越看越觉得就是如此。”
“安若晨姑娘,你能自己想些词吗?”
“我可比将军多了两个词。”
龙大摆出生气脸。安若晨忍不住又哈哈笑。
龙大亲亲她的眉心,道:“我是知道的,你顽皮时,是真顽皮。”
再亲亲她的鼻尖,“从前你无处可顽皮,想想便心疼。”
再亲亲她的唇,“时机虽算不得好,婚礼也简陋了些,还有许多麻烦在等着我们,还不知道有何凶险波折,但我向你保证,我对你全心全意。从前我与你说过,平南郡的安危、大萧的安危,这些与你的命相比,它们全摆在前面。如今这些仍未变,但我想告诉你,你的命,排在我的前面。”
安若晨把头埋在龙大的怀里,道:“将军,你唤我一声龙安氏。”
“龙安氏。”
“哎!”安若晨答应得响亮,声音拖得长长的。答应完了,她抬起头来,对着龙大笑:“将军,好听吗?”他想听好听话,这个可以吗?
“好听。”龙大将她抱着紧紧的,“打完仗,回了京城,我带你去拜拜龙家列祖列宗,让他们看看你。我祖父祖母,父亲母亲,定想不到我娘子是这般的。”
“将军,请加个‘好’字。”
“好吧,他们定想不到我娘子是这般好的。”
两个人相视笑着,分外珍惜眼前时光。
龙大亲手为安若晨盖上了红盖头。牵着她的手正欲出去,想起胳膊夹板没绑,又亲手帮她绑好。安若晨一脸无奈。将军果然对不起她,婚礼时她不能美美的就算了,还要装病残。
出了去。众兵将早已在校场等着。楚青还安排人找来了轿子,用红布扎一扎算是喜轿了。兵士们抬着安若晨,绕了营地一圈,旗令兵挥旗,鼓号齐奏,众兵士大声喝采,敲着铁甲兵刃,声音响彻天际。
安若晨在轿子看不到,也不知龙大在何处,但并不慌张,她在心里对母亲道:“娘,我嫁给了最想嫁的人,我婚礼的宾客多到你想不到,我逃出来了,我活成了我想要的样子。”
中兰城里,安若希正与喜娘一道绣喜被。她今日见着了薛叙然,心中甚是欢喜。先前她照着薛叙然嘱咐的,去喜秀堂说她想要一支喜鹊立梅枝样式的簪子。掌柜便回话让她第二日来。第二日安若希又去了,掌柜却说还得做出喜鹊喜气的模样来,所以拿不出货。不过公子正巧在呢。安若希喜滋滋地在雅室里见着薛叙然。
“薛公子的让掌柜的告诉我,你也惦记着我吗?”
“不,我的意思是,你旁的乱七八糟的事莫管,光惦记我就够了。”薛叙然一边嫌弃脸一边问她有什么麻烦事。安若希忙将钱世新到家里来说的那些都说了。家中如今更多钱世新的人,总觉得不太舒服。
“我嘱咐你的,都办到了吗?”
“当然了。”安若希摆出乖巧样,“我未理会他们,只在自己院子活动。他们做什么,我都未打听。”
“多与你娘亲近亲近,有什么事,她会告诉你。也不能全不知道,不然被别人害死都不知如何死的。”
安若希皱眉头撇嘴,要成亲了,说这不吉利的话。
薛叙然也知失言,不过他说话一贯不中听,一时没留意,于是道:“这不是婚期近了,中兰城里又乱得很,担心你出了什么意外。”
“担心我?”
“是了,是了,担心你。”薛叙然粗声粗气,觉得自己是被逼迫才说的。
安若希眉开眼笑,这会儿绣着喜被想到薛叙然当时的表情还忍不住笑。
不过钱世新笑不出来,连装都没法装。他面前站着蒋松和古文达。
古文达恭敬站在蒋松身后,半垂着头,没说话。钱世新未将他放在眼里。于他看来,蒋松才是麻烦的那一个。他脾气火爆,不好唬弄,官职还不低。且如今他能回到中兰城来叽叽歪歪,那表示前线局势真的很安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