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TM就很诡异了对不对?”王朝感慨着,又开始自顾自讲故事了:“说起来啊,李景天这个人吧,也真是很惨,就在他被警方请到警局协助调查的时候,不知道谁泄露的消息,一大群记者蹲在警局门口等他,他抓拍了不少穿着浴袍的照片,狼狈得要命啊。”
少年人早就不满足空口讲故事,他顺手将当时记者拍下的那些照片调了出来。
照片中,原本清淡儒雅的歌手被双手反拷带回警局,他头发仍是湿的,穿双非常简易的白色拖鞋,他拼命低头,并努力闭眼,纵使如此,却依旧躲不开记者们的闪光灯和长枪短炮。
王朝翻动着那些照片,一张张图片在林辰眼前刷过,照片中的歌手是狼狈的、凄惨的、甚至是羞愧的,他所有隐私都被迫公开在公众面前,在那瞬间,他失去了所有生而为人的尊严。
林辰想,如果是李景天的粉丝看到这些照片,也不知道会心疼成什么样子,因此,他大概理解了,为什么今天商场里会出现那么多疯狂支持自己偶像的粉丝。
“很惨对不对。”王朝叹了口气,又说,“这还不算惨的,你知道吗,就在李景天穿着浴袍被带到警局的的时候,一张李景天和那个女孩的床照,也同时在网上流传开来,你们想想诶,这是什么套路呀?”
“栽赃陷害?”林辰顿了顿,觉得很不可思议,他问:“所以那张床照是假的?”
“哎,反正就是狗血无比的故事啦,那张床照我刚下下来了,经本人坚定,那确实是假床照,并且有非常明显的被PS过的痕迹!”
刑从连忽然抬头:“这么说,确实是有人在设计构陷李景天?”
“构陷不构陷我不知道,反正嘛我觉得李景天挺惨是真的啊。”
“继续讲吧,但还是不要做过多的情感评价,没什么意义,我们要的是事实以及证据。”刑从连也提醒道。
“事实就是,没证据啊……”王朝又喝了口水,回头看了看吧台后站着的服务生小姐姐,对他们说:“你们港,出这种PS照片,现在网上能人又那么多,当然很快就分析出来那是假照片,李景天的粉丝本来是懵逼的,现在假照片的事件一出,她们怎么都要炸啊!然后,她们就开始人肉那个告李景天强奸的女孩。”
“等等!”刑从连打断了王朝,“被害人信息不应该保密吗?”
“照理说是要保密啊,但也不知道是谁捅出去的,反正很有可能是给那个女孩做强奸测试的医院医生或者护士干的吧,总之呢,结果就是,那个女孩的个人信息被放到了网上。”王朝说着说着,又开始兴奋起来,“网友的力量多么强大啊,再说了,李景天百万‘天迷’遍布世界各地诶,分分钟就把那个女孩八了出来,你猜猜看,那个女孩是干什么的?”
“流莺?”刑从连问。
所谓流莺,当然是妓女的一种别称,指那些其中那些没有固定驻扎场所,到处流窜,或站街拉客、或在旅馆到处觅活的一类妓女。
“卧槽,老大你怎么什么都知道。”王朝吓了一跳,“你这一看就是经验丰富啊!”
王朝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讲了什么,没等刑从连抽他,他就抱住了刑从连大腿,说:“老大对不起对不起,刚才那句话撤回,虽然你是万年老光棍,但也不至于去招妓,不过说实话,我还挺在意你是怎么解决个人生理问题的,要不要我今天晚上发你点好东西啊?”
少年说着,还眨了眨眼。
林辰闻言,看了刑从连一眼,事实上,对于这个问题,他倒是也很有兴趣知道。
刑从连轻咳一声,很生硬地转开了那个话题:“有证据证明,被害人确实是流莺吗?”
林辰尚未来得及回味刑从连的这个反应,他猛然醒悟过来,刑从连所指的“流莺”意味着什么。
玫瑰花与流莺……
在那瞬间,他竟有种浑身发寒的感觉。
他抬眼,只见刑从连也用一种非常凝重的目光看着他,并对他摇了摇头。
刑从连的意思是:不要在王朝面前说。
林辰会意,稳了稳气息,控制住了浑身的恶寒。
刑从连面色凝重,说道:“只是流莺并不能证明,李景天没有犯下强奸案。”
“老大你这么说当然没错啊,但是粉丝们力量多强大啊,他们很快就翻出了很久以前的一个报道。”
“就是你刚才在看的那个?”
“对。”王朝点了点头,说,“我也真是不知道那些粉丝是怎么把那个报道翻出来的,总之,其实在你们刚才看到的那条蕾丝内裤就是报道的配图啦,报道那件事情的记者还附了一张他卧底夜总会的照片,照片里……”
“恰好有被害者?”
“是啊。”
“为怕污染你们纯洁的心灵,就简单给你们讲讲那条报道的内容吧,很早以前,有个记者他特别闲,然后他抱着非常不纯洁的心思,去了当地一家非常low的夜总会里卧底,其实大家都懂,他就是去那个啥的……我靠我也不知道哪个报社会登这种三俗报道啊,反正在那篇报道里,他写了很多现在夜总会流行的奇葩玩法,但大致呢都是和性虐有关的玩法呢,总之真是非常非常奇葩啦,在所有玩法里其中有一项就是强奸游戏,报道里还说,现在的某些客人啊,特别喜欢玩假装强奸的游戏,并且要求流莺们假装被他那啥……”
刑从连说:“粉丝们看到了这篇报道,所以找到了当时报道事件的记者,间接证明了那位‘被害人’曾经为客人提供过特殊的性爱服务,是么?”
王朝说:“何止啊,那个被害人不仅曾经提供那个服务,你知道她是怎么成为‘流莺’的吗,其实她本来有夜总会的工作,就是因为她在上一个夜总会里,也控告过其中一位客人强奸她,所以才被赶走的……”
听到这里,林辰猛然抬头,事情落到此处,似乎变得非常清晰。
一个风尘气十足的流莺,并且还是一个诬告的惯犯,她毫无证据地利用一张假PS照片,去控诉一位风评绝佳的歌手强奸她……
任何人都知道,该怎么判断和评价这件事。
王朝说着,冲他和刑从连勾了勾手指,示意他们靠近,并压低声音悄悄说道:“阿辰、老大啊,我跟你们说啊,我后来去翻过卷宗了,那个流莺在被粉丝人肉出身份后,翻供过,她她就是因为害怕警方不相信她,所以骗警方说,她是在李景天的总统套房里被强奸的,真正的案发地点,其实是在一家会所里,但她说的那个会所啊,可是当地最高档的会所,警方觉得,那样的会所不可能放她这种身份的流莺进去,所以……”
“所以,当地警方,并没有去那个会所调查,对吗?”
“这种前言不搭后语的口供,谁信啊,知道她口供造假后,警方很快就撤案了啊。”
王朝最后说道。
林辰垂下眼帘,虽然他不会因为被害人的身份地位而做出主观判断,可在这起强奸案中,李景天被诬告的可能性实在太大,纵然他主观想要同情那位女孩,可所有的客观证据都在说:李景天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林辰已经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就在这时,刑从连忽然开口:“能问下,案发城市在哪里吗?”
“老大,这个你熟啊,就在逢春。”
闻言,刑从连少见的脸色一沉,他说:“以我对逢春那些警察的了解,他们并不会因为被害人修改口供,而不进行最后的调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他这么说,林辰忽然想起,黄泽说过,刑从连那份短暂的档案上第一条便是空降逢春。
想来,如果是刑从连带过的队伍,似乎也不会因为被害人改过口供,就拒绝继续调查。
王朝偷偷看刑从连一眼,然后说:“老大,你可能不知道吧,李景天他的身份,其实有点复杂。”
“身份?”刑从连说着,林辰感到他看了自己一眼,并说,“总不会又是什么大家族继承人吧,什么四大里,好像也没有‘李’姓啊?”
林辰倒是很理解刑从连,其实他并不是执着于那位女孩究竟是不是诬陷李景天,他在意的,只是他曾经的那些同事,是否有尽力去侦查一个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