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门樽的生意开始趋于平稳,营业额肯定是不会像开店初期疯狂抢购时那么漂亮,但对于一个新出现的酒水品牌来说,也算是一个相当不可思议的数字了。席上说到高兴的地方,邵父还特地开了一瓶猕猴桃酒,这是头批酿造出来的,现在已经卖断货了,价格比刚上市时炒高了百分之四十不止。
喝到微醺,他话就多了起来,到后面找不到话题,又把自己和邵衍在S市和樱井雄起矛盾的事情拿出来说。
邵父皱着脸一副相当嫌弃的表情:“以大欺小,你们没看到他那个样。这人跟御门席已经好几次过不去了,上回在B市的时候也大闹过一场。衍衍,咱们这个亏不能白吃了。等到以后又机会,爸肯定连本带利让那个樱井雄全部还回来!”
邵衍哄了他两句,各自洗漱回屋,李玉珂看着严岱川迅速跟上邵衍的动作,眼中跳动着两分担忧。
听到樱井雄那件事情后严岱川的脸色就变得不好看许多,在饭桌上他不好表现的太明显,回屋里后,逮到机会他便开始发问。
邵衍有问必答,一边慢悠悠找睡衣洗澡,湿漉漉裹着浴袍出来之后他迎面撞上站在浴室门外的严岱川,恰听他问:“所以樱井雄是在为那套刀法纠缠你?你的刀法是从哪里来的?”
邵衍脚步一顿,抬起头来扫他两眼,随手把还在擦头的湿毛巾丢到旁边啧了一声:“你还真是没完了,啰嗦整个晚上,都在唠叨樱井雄那点事。”
他眉头微皱,表情有点不耐烦地微仰着下巴,洗过澡之后被水蒸气熏成粉色的通透肌肤表面还泛着蒙蒙的水光。邵衍的脖颈细长,喉结小巧精致,因为偏瘦,仰头时颈骨凸出的骨节每一寸都写满了清秀的性感。
湿漉漉的头发支楞在脑袋上,鬓角还有水流淌而过的痕迹,逐渐向下,划过锁骨,隐没进浴袍宽大的衣领当中。
严岱川几乎看呆,眨了眨眼睛,目光从邵衍胸膛隐现的肌肉线条上收回,带着几分茫然眨眨眼看他的脸,也忘记自己要问什么问题了。
邵衍见他安静,满意地露出一个赞赏的微笑,抬手解开自己浴袍的系带,揽着严岱川的脖子吻了上去。
床被特别加固过,这么大的动静也没摇出什么声音。刚刚洗完澡之后又出了满身大汗,邵衍餍足地趴在枕头上,感受到严岱川在他脊背上缓缓落下的亲吻。
被舔到喜欢的地方,他咬着枕头小声哼哼了起来。
严岱川轻轻地啃着他的肩膀,手指搅动,感受到他微微发颤的身体,心下一片满足:“喜欢?”
“……用力点。”
如他期愿用力了一些,邵衍的眼神都快化成水了,整个人瘫软在床上只剩下只剩下抽搐的力气。
他在这方面的反应就是如此令人喜闻乐见的直白,几天没见的两个人酣畅淋漓地满足了一番,邵衍浑身绷紧的肌肉松懈下来后开始似有若无地痉挛,累极了反倒睡不着,便趴在严岱川身上小声说私房话。
两个男人的私房话自然和三姑六婆差的有点远,严岱川缓慢替邵衍按摩腰部,也忘了邵衍洗好澡之后自己要问的问题,听邵衍分析起那个人尽皆知到有些古怪的有关邵家菜谱的传闻,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但这个八卦偏偏又实在找不出对邵衍会有的影响,听信的人顶多感叹一句邵衍这年轻人天分真好啊比他爷爷还强,还会有什么呢?
如果说这是有人无聊传着玩儿的倒是还能解释,但有心人?他图什么?
“这事儿你别管了,安心和你爸弄御门樽,我来查。”严岱川的目光深远,手上按完了邵衍的腰,流连到弹性十足的后臀,又忍不住覆上去捏了两把。
邵衍被捏的浑身又热起来了,抬腰撞了下他的小腹,转过头时目光中像含了钩子。
严岱川眨了眨眼,心说自己怎么就那么手贱,转头看了下床头柜的电子钟,迟疑地提醒:“两点半了……”
“再一次。”邵衍一把推开他,被窝里磨磨蹭蹭坐到了他的腰上,鼓励地亲了严岱川的下巴一口,“最多半个小时,再一次就睡。套呢?”
“……”严岱川,“……我去拿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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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岱川拖着快要被榨干的身体替邵衍查这股谣言的来源,别说,看上去没什么问题的各种消息仔细一留意就能看出里头的不对劲。
这些之前从未放在心上过的小道消息来源都有那么点不清不白,各种有心人隐藏在这场喧嚣大戏的帷幕之后,除了某些一看就天方夜谭的民间爆料,如同菜谱传人这种消息一般不知从何而起的“内部传闻”随便搜搜就能找到一大箩筐。
这个消息很特别,不同于普通八卦由外朝内渗透的特性,一开始就是在和御门席息息相关的美食界里流传的。等到各大餐饮行业的人都了解得差不多了,嚼到滚瓜烂熟了,这才慢慢为外界所知。
最奇怪之处在于,很多人对这个传闻抱的并非是一笑而过的态度,扩散消息的人大多相信了这一无稽之谈,且对此深信不疑。
这大约就是餐饮行业和普通行业的不同之处,这一行里师承制度极其严谨,自有一番体系。各个美食世家流传下稀有菜谱的事例并不少见,且靠着某个独门秘方称霸一方菜系的例子也不是没有过的。邵家留下家传菜谱这件事情符合他们的逻辑,且是最能够解释御门席为什么会平地而起的合理解释之一。
……其实就是一群食古不化的神经病。
消息已经传播了那么久,想追查来源不是一件简单事情,严岱川一时半会儿找不到突破,就只能从这个谣言的受益人当中一一排查。
可又有谁能从这种乱七八糟的八卦中找到利益?严岱川实在是看不懂了。
御门席现在在台面上是没什么对手的,邵家现在背后各方纠杂的势力就让许多眼红的人不敢轻举妄动,但哪怕是他们敢挑事端,把邵衍的手艺硬拗到邵家的菜谱上又会给他们带来什么利益呢?分明是不可能有的。
从前的对手们早已经被远远甩开,邵氏集团现在干脆连掌门人都换了,董事长廖河东一反从前邵玉帛的作风,对邵衍一家极尽讨好,台面上也表现的很亲热,当然也不可能……
等等。
邵氏集团的掌门人换了,那从前的一把手邵玉帛现在在做什么?
对邵衍的这个奇葩叔叔严岱川一开始印象就相当差,邵氏集团之前在他的带领下实施的一应对御门席的打压决策简直就跟追着人狂咬的疯狗没什么两样。现在他斗败了,下场了,没音讯了,难不成就会这样甘愿平淡地沉寂下去?
仿佛从一堆乱线中抓到了一端头绪,严岱川让人密切地注意着邵玉帛的动静。
邵玉帛之前脑出血进了医院,出来之后身体就落下了残缺,听说嘴也歪了腿也瘸了,至此就仿佛神隐一般不再出现在外界的视野当中。
他呆在家里养伤、复建,有时候会去医院,和老婆孩子的关系开始疏远。老宅里几个月之前发生了一场让邵家佣人们都不敢过多谈论的争吵,邵文清从那场争吵后就搬离了老宅去外面单独住了。
邵玉帛在经济上是不用发愁的,哪怕不做邵氏集团的董事长,他手头那大额的股份也是不断来财的摇钱树。严岱川开始查到的消息就是这些,一度还以为自己是不是神经太过紧张了,才会怀疑这样一个明显不太可能有能力兴风作浪的对象身上。但直至他快要失去追查邵玉帛的兴趣之前,长久的盯梢还是为他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结果。
一直跟在邵玉帛身边的左右手,最近和一家宣传公司开始了密切的来往。
宣传公司这一行业,除了推广和炒作话题热度之外,有能力些的在司法和媒体上也有着自己的关系网。邵玉帛接触的恰好就是这一类型的存在,当然,这样的公司收费通常是相当高昂的。公司经营地点不在A市,邵玉帛好几次专门和助理乘机飞往另外一个省份,拖着行动不便的身体,一点看不出平常在家里安心养歇的状态。
按理说他现在不应该有什么工作需要如此拼命的了。
这类水军公司口风都很严,办理客户委托事宜的工作团队都有着极高的职业素养,轻易不会朝外界透露一个多余的字。
邵玉帛和这样的公司合作,原本是非常安全的。
但不巧在于碰到了严岱川,高向影视在相关行业中合作者无数,他挑上的这一家,恰恰好就是王非木能卖得出面子的。
邵玉帛找上王非木,那边一听说有人对邵衍动了歪脑筋顿时嗷嗷一通叫,撂下电话后没三个钟头,邵玉帛和对方公司洽谈的合作事宜就已经被整理成书面形式发到了邮箱里。
骤雨忽歇,擂鼓初停。
看到文档里内容的一瞬间,像是眼前笼罩的一层破朔迷离的雾气散开了,严岱川的逻辑整个清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