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蜜意浓浓,亲热了一会儿,又喘着气停了。
沈淮觉得万分可惜,他靠在季萧身上,抱怨,“天黑的太慢了。”他看了看窗里透进来的亮光,不无遗憾。
这下还得说说话,“阿萧听了我从前的事情,不妨与我说一说你小时候的事情?”沈淮对季萧的从前知之甚少,只知道他在季家并不受宠。
可如今真知道了季萧的脾气,沈淮便清楚,这哪里是不受宠三个字能够说明白的?阿萧这样软绵绵的性子,到哪儿都可以忍耐折中调和,恐怕就是被季家人欺负出来的。
提到季家,季萧的脸色难得慢慢由红转白。他捏紧沈淮的衣襟,摇了摇头,“我,我们不要说那个,好不好?”
他脸色苍白,不愿意回忆。
沈淮握住季萧的指尖,放到自己唇边亲了亲,他的眸色冷下来,声音里几不可查的带了怒气,“阿萧只管告诉我,我想知道你过去的事情。”
季萧垂着头,眼睛一眨快要哭了,“我,我从前的事情并不好的,你,你非得要知道吗?”他说着抬起头,忽的抱紧了沈淮,唯恐他因为自己的身世而觉得自己不好,“那,那我告诉你。”
第48章 季家
江南杭城,季家。
环湖假山层层叠叠,将一方景致笼在其中,人物水景,自有秀美。
一位中年男子从花窗中显出身形,一路从游廊拐了进入假山乱石之后。原来乱石里还有一处小天地,放着一方石桌与两只石椅。石椅上此刻坐着一个略显老态的男人,他的面色晦暗,只剩下一双眼睛有些神采,面目之间能看出来年轻时候是个长相周正的。
“老爷,”中年男子行至那人身边两步停下,恭恭敬敬的躬身行礼。
石椅上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季萧的生父季归鸿。季归鸿今年不过五十出头,可两鬓染白,瞧着像是个六十的。这两年因着季萧的事情,他忧心忡忡,日日见着老下去。
“我亲自去平阳城看了,虽然远远的不太清楚,但三少爷我是不会认错的,”中年男子名叫季常,是季家的家仆,服侍季家已经有二十五载。
季归鸿的眸光里闪出些热切,他扶着桌沿站了起来,追问道,“当真是季萧,你没认错?”
季常摇头,“三少爷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的眉目出众,并不难认。”
季归鸿长叹了一口气,连连道,“好,好,找到了就好!”
找到了,季家就还有些筹码与回寰的余地。
季家是经商起家,最懂得如何攀附权贵以求生计稳当。季萧还在他娘肚子里时,他娘虽是个妾,但也因姿色过人而十分得宠,险些要将正妻压下去。若不是祖宗礼教压着,季归鸿指不定已经做出了休妻抬妾的糊涂事儿。他千娇万宠着那小妾,若是顺当,按理说季萧从小也是要受尽宠爱长大成人的。只不过谁都想不到,季萧的身子竟那样古怪,可男可女,不男不女。
这样的事情,无论问谁,那都是有违天理伦常的,面前不敢多说什么,背后却指不定多指着季归鸿的脊梁骨说他缺德犯了天怒呢。
产婆吓得面无人色,连那小妾也跟着晕了过去。却是季归鸿的正妻赵氏站出来,保住了季萧的小命,免得他一出生就给人活活摔死。
只这赵氏也并不为心善,她留下季萧,为的也不过就是提醒季归鸿的蠢笨,并告诉那妾室,她往后如何也翻不了身。
季萧长到四岁,也给跟着家里的先生读了些书。不过季归鸿后头便很少让他出门,连过年也不会接到一处吃饭。一路这样将季萧养到了二十岁,终于才寻见了些用处。
年轻气盛的六皇子经过杭城,要在此宿上一夜,送个美人去总是不会错的,可偏偏一路上的传闻里头,六皇子并不喜好亲近女色。
季归鸿急着抱住这棵大树,心思一转便想到了季萧身上。不喜欢女色?那么定然是偏好男色了,他这个好儿子,不男不女,怎么都是没得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