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自己既然有空,这漏雨的茅草屋最好还是加固一下。
这天下雨,蒋震也就没有出去捉鱼,上午他用来修茅草屋了,到了下午,则做起了衣服。
他是不耐烦仔仔细细慢吞吞地缝针的,做衣服的时候一双手动的飞快,倒是一下午就把一件衣服做的差不多了,当然,这衣服毫不意外地很丑。
不过在这个很多人衣服上全是补丁的地方,他穿个这样的衣服倒也算不上什么。
而这天蒋震除了干活之外,还去那个加固过的茅草屋里,把自己买的香烛纸钱全都烧了。
这些东西,他是烧给蒋老大的。
蒋震原本还想着过了清明就一边养身体一边四处看看,也好找个能做的营生,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快。
清明之后,连着七八天天天下雨,好不容易停了一天,隔天又下起雨来了,整个世世界都泛着湿气。
蒋震在家里闷了好几天,将家里要做的活儿全都做的一干二净,结果雨还是没停。
他其实也是穿了蓑衣出去过的,但下雨天抓鱼很难抓,在外头淋雨还伤身体,他也就没再下水,而是每天都靠腌好的猪肉下饭。
只是蒋震可以在家好好休息,赵金哥却是不行的,就算下雨,该干的活儿他还是要干。
下雨天干农活很累人,常常一天下来,赵金哥就已经精疲力尽了,蒋震心疼他,晚上也就不把他叫出来了,而是跟以前那样,中午偷偷去给他送点吃的。
大约是因为吃的好,往年梅雨季总会瘦上很多的赵金哥,今年倒是脸色红润精神极好。
这天,蒋震穿了蓑衣,又出门去了。
最近天天下雨,地里的蚯蚓就都爬了出来,泥路上时不时地就能看到很多蚯蚓在攀爬,蒋震一路走一路抓,到了赵金哥那里的时候,已经抓了二十多条蚯蚓,都够赵刘氏精细地养在家里的那五只小鸭子吃一顿了。
蒋震天天来送饭,赵金哥一开始还很不自在老想推辞,如今却已经学会接受了,不过他每天都会给蒋震也带点东西,比如今儿个,他就给了蒋震一篮子各色蔬菜,还有几只泥鳅。
“就抓到了四五只泥鳅,但你放在蒸架上蒸一下,也能吃了。”赵金哥道,对自己吃了蒋震的猪肉但只能给蒋震送泥鳅这事,颇有些不好意思。
“嗯。”蒋震应了一声,又道:“你过来点。”
“怎么了?”赵金哥走向蒋震,然后,便感觉到蒋震凑了过来,找准自己的嘴亲了一口。
赵金哥愣了愣,却很快冷静下来。起初被蒋震亲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不对劲了,但现在被蒋震亲的多了,他对着这一切却习惯了起来。
蒋震喜欢亲,就亲吧……他长这么丑蒋震还能亲的下去,也算是厉害了。
正这么想着,赵金哥突然感到自己的唇上有滑滑的东西滑过。
蒋震竟然用舌头舔了他的嘴巴!
这……这……
蒋震就不嫌脏吗?!
从来不知道还有法式热吻这回事的赵金哥,只是被舔了一下嘴唇,就又懵了。
蒋震看到他这样子,忍不住笑起来,然后拎起赵金哥给他准备的蔬菜,便飞快地离开了。
蒋震回去的时候心情极好,然而他才走到半路,便听到了男人极力压制的哭声。
今天的雨下的不大,不过是蒙蒙细雨而已,但就是在这样的雨声里,那个男人的哭声显得格外悲凉,其中的痛苦也被放大了很多。
蒋震本不想管闲事,突然却发现这哭声有点熟悉……他往传来哭声的地方走去,便瞧见当初用鱼换了自己的刺猬的那个渔民正蹲在一颗香樟树下哭,他的衣服头发全都湿了,却毫无所觉。
这渔民蒋震接触过几次,是个沉默寡言的,现在看到对方哭得这么伤心,他倒是有些意外。
“你怎么了?”蒋震皱着眉头问道。
那渔民抬头看了蒋震一眼,擦擦脸站了起来:“没什么。”
“到底遇到什么事了?”蒋震又问。
“我……”那男人的声音哽咽起来:“我的婆娘,怕是要不行了。”
第31章 去县城治病
“你婆娘怎么了?”蒋震皱眉问道, 他这些日子和这个男人见过几次,也见过他的两个孩子在河边摸鱼摸虾或者弄吃的, 但没见过他的妻子,没想到竟然就要不行了。
“病了。”这男人又摸了一把自己的脸, 把脸上的混着泪水的雨水擦去。
他们这些渔夫, 日子过得其实都不怎么好。
他们没有自己的土地, 没个落脚的地方, 虽说能打鱼卖钱,但收入其实很微薄,也就能维持住日常生活而已,人一旦病了, 常常就只能熬着。
他那婆娘一开始只是肚子疼不舒服,他也没当回事, 结果这几天又拉又吐还烧了起来, 一下子就瘦脱了形……
昨儿个天晴,他拿着全部积蓄带他去看了看,结果大夫说要治好少说要二三十两的银子,这还不保证一定能好, 至于不治……那就只能等死。
他是摇着船从很远的地方来这里讨生活的, 在这边无亲无故,想借钱也没地方借, 手上唯一值点钱的就是那条船,但这边需要船的人都不缺船,不需要的……谁会要买这么一条破船?
更何况这船是他的家, 把船卖了,他们这一家子的人,也就没地儿去了。
这渔夫名叫王海生,他嘴里的婆娘其实是个双儿,叫孙小山,是他从河里捡的。
像他们这样没有自己的地,甚至都没个落脚点,把船当家的人,娶媳妇很难,稍微疼惜自家孩子一点的人家,都不会把女儿或者双儿嫁给这样朝不保夕还四处跑的人,因而王海生当初也跟蒋老大一样,二十五六岁了,都没娶上媳妇。
然后有一天他正在捉鱼,看到有人从远处飘来,就捡起来了一个双儿。
这孙小山也是个命苦的,他娘早死,爹又娶了后娘,便一直受苛待,后来才十五六岁,就被卖给了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做填房。
他嫁人之后,那老男人对他不错,倒是过了段时间的好日子,然而没两年,那老男人就病死了。
老男人死了之后,就是老男人的儿子当家,按理他这个后娘怎么着也能有口饭吃,不然改嫁了也成,偏那老男人的儿子对他动了歪心思想要强逼他,而那老男人的儿媳妇儿心里不忿,嚷嚷出来,还找来娘家人打了他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