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边县产粮颇多,如果不把守好这里,只怕突厥人随时都会进犯。王爷,您这是什么法子?”柳厚才突然感觉自己好像信错人了,先前祁连修说的那个办法挺好的,虽说要等上一个多月,但贵在稳妥。再说打仗这种事本来就不能太操之过急,容易疏忽遗漏,酿成大错。
“这个法子本王想了很多天了,是有些冒险,但只要把握好,便可操胜全局。咱们以退为进,先损失几个边县,却可换来全歼突厥大军的机会,为何要放弃?”
“全歼?谈何容易!”柳厚才惊讶的看着祁连修,不大相信眼前年轻人夸下的海口。如果有机会歼灭突厥大军,他又何必在这跟他们对峙一年之久。
祁连修叫柳厚才到身边来,指着地图为其说明:“我们现在东侧,这是西边州县。你让细作们给敌军提供消息,引诱他们一队人侵占这几个村县,抢夺粮草。届时,我们大军会在东侧与突厥大军对阵,先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突厥军必定会调派主力在东面迎战。
粮食还长在田里,需要有人收割。他们人手不够,必定会动用村民。我们的人一部分乔装成村民,一部分埋伏在外围,伺机内外夹击,将这伙抢粮的突军厥全部歼灭,确保一个不留。而后我军再乔装成运粮的突厥军前往总营。用粮食作掩护,将火油和大炮就藏在运粮的马车上,让他们趁夜色将‘粮草’运入突厥大营,伺机而动。”
柳厚才听得直瞪眼,他太惊讶于这个计划了。一招以退为进,诱敌深入;再来一招桃代李僵,暗中潜入敌军大营;到时候外攻配合着内乱,自然会一举歼灭。
“好办法!”柳厚才激动地拍大腿大笑,他高兴地差点把嘴角裂到耳朵根上。“王爷文韬武略,有惊世之才,堪称我大齐国的‘谋圣’啊!”
“柳将军过誉了,本王不过是惦念心上人,想早些回去罢了。”清淡的笑意挂在祁连修的嘴角,散发着淡淡的光辉。
柳厚才闻得此言,便更加佩服晋阳王。能做到恃才不傲、不贪功恋名利的人,也唯有而今的第一‘闲’王——晋阳王。
柳厚才十分赞同晋阳王的策略,决计就此法实施,来个速战速决。柳厚才带着几十万大军在东侧压阵,负责‘声东’;而江北则带着一对人马乔装直捣突厥军营,负责‘击西’。
“我的好贤弟还要劳您多加照顾,这次偷袭便由他来负责,柳将军意下如何?”
柳厚才明白祁连修的用意,他想让江北立功,这件事儿当然得让他打头阵。柳厚才特意观察过这个江北,是个成将军的料子。既然江北有能力担当重任,此事也碍不着他什么,他何不卖个好给晋阳王。
柳厚才很干脆的点头同意。
一场里应外合歼灭突厥大营的仗,打得轰轰烈烈。祁连修见情势差不多了,便留下个小太监负责传话,他则先行骑马回京。
……
太后自从御赐一批妃子到晋阳王府之后,便派人多方打探消息。而今已有一月之久,太后仍不见祁连修出现,甚为恼怒。
“她是没把哀家放在眼里,哀家何苦顾及她的感受。逼急了哀家,哀家这就给他指一名正妃过去!”太后气得直咳嗽,这两日消瘦了不少。
皇后看着着急,却也总劝说不了她,便催逼太子告知自己祁连修的下落。
太子也为难:“母后,这事儿父皇也知道,您问他去。”
“你这孩子,本宫生你养你,连句话都不能问你了?”皇后气道,侧身不理会太子。
太子无奈,只好坦白祁连修去西南边境的事实。
“什么,他去军营了?太后早说不许他去,他怎么能忤逆她老人家的意思,擅自做主就去……唉,难不得你瞒着她,太后若知道了,肯定比现在还气。”皇后无奈道。
“可不是,父皇也这么说。不过让修弟去西南历练历练也好,皇祖母太过护着他了。”太子有点吃味道。
“而今已经不是讲理的事儿了,太后气恼你修弟不声不响的消失了。他若再不回来,本宫怕这他的王妃位置就保不住了。到时候太后懿旨一下,谁还能挽回得了?”
“那可不成,他临走前可嘱咐儿臣好几回,让儿臣帮他拦着这事儿。母后,你不看在他的面子上,也得帮帮儿子不是。他就这么一个弱点,儿子帮了他,便能让他更好地臣服了儿臣不是?”太子装作为难的样儿,好一顿恳求皇后。
皇后也想帮儿子,无奈地叹口气,只能铆足劲儿去慈安宫继续劝慰太后。
“母后,修儿他此刻人不在,您就是指了正妃过去,也未必有好结果。不如先算了,等人回来再说。”
“什么叫未必有好结果?”太后听这话就更生气。
“母后您想想,凭他那脾气,若真不喜欢人家姑娘,非得硬生生把人家逼得守活寡不可。您日盼夜盼的嫡出子嗣必然是不可能了。若说这回事儿换成别人,日子久了也就那么过了。可修儿不一样,他自小就清心寡欲的,这种事儿他还真有可能干出来。”皇后也没法子了,只能把事情往更夸张的方面说。她也是不容易,丈夫儿子把这事儿都甩给她了,太后跟前的黑脸只能由她来唱。
太后其实心里也怕这个,而今听皇后说出来,气的很,也烦躁得很。
此时,太后身边的亲信桂嬷嬷突然进门,低声禀告太后,“启禀太后,奴婢等人已查明那名女子的身份。”
“快报上来!”太后两眼放出狠光,紧盯着桂嬷嬷的嘴巴。
☆、第57章
“启禀太后,此女名为江清月,是一名绣女。”桂嬷嬷回道。
“绣女,既是个身份低贱的绣女,她如何入得了王爷的眼?”太后万分不解。祁连修素来目无下尘,待人待物皆寡淡。如何一个小小的绣女便引起他的注意?
“回太后,此绣女不同一般的绣女,她正是圣上御封的‘第一绣娘’,当年凭一副绣画《泰山俯瞰图》名震京城。”
“是她!哀家见过的。”太后皱眉回忆那女子的模样,五官具体长成什么样她倒是记不大清了,不过心里依稀对这个人留有印象:秀美,稳重。太后素日里见多了后宫各种漂亮的妃子们,能见一眼记住人的不多,那名绣女就是其中一个。
“此女曾两进王府,教松山郡主女红技艺。奴婢觉着王爷就是这时候遇见她的。”
太后沉下脸,点点头。“你说的没错!”
当初只见一面,太后对此女便印象颇深。可见她并非寻常女子,修儿喜欢上这样的女子倒也不奇怪。
为确准桂嬷嬷调查的消息,太后宣祁黛娥入宫觐见。几番拷问下来,祁黛娥虽口上不认,但她到底是个孩子,慌张的神态已然给了太后答案。
太后大怒,拍桌直骂:“果然是个了不得的狐狸精,趁着教黛儿女红的功夫,竟勾搭迷惑上了王爷。此等祸国殃民的妖女留之何用,来人!”
“皇祖母,您这是做什么?您要杀江姐姐?”祁黛娥吓得站起身,不敢再在太后身边坐着。
“哀家还有这个能耐,就要个这个民女的命又如何?”
“皇祖母,求您开恩。”祁黛娥吓得落泪,跪地向太后求情,“其实这件事孙女并不清楚,只是猜测。就算大哥喜欢她,那也是大哥一方心甘情愿的,她并不知情,又何罪之有?”
“她知不知情,你如何知道?哀家看这女子确实不大一般,不仅迷惑了你哥哥,连你也一并被惑住了。你刚才口不择言叫她什么?姐姐!”太后气得面色赤红,整个人像被火烧了一般。
“皇祖母!”祁黛娥委屈的哭,她知道太后的脾气,此刻她解释什么都会惹太后更生气,不如不说,多哭几下。
“你还委屈了?”太后见祁黛娥哭个不停,心里觉得闹腾,又有些心疼。
祁黛娥哭得更凶,给太后磕头。“她是孙女的女红先生,却只比孙女大两岁,孙女不喜那样老气的称她,叫一句姐姐也不为过。江……绣娘在府内教我时,一直本本分分的住在孙女院中的西厢房,从未做过任何出格之事。若说大哥和她见面,也就只有那么一两回,皆是因大哥来瞧孙女的时碰见的。
皇祖母,若是这样也算魅惑王爷,这天下女子该怎么活?您每年三月初三,还有乞巧节的时候,还张罗这些世家子女来宫里热闹呢。若这样说起来,都不该见了,免得双方看两眼就出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