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姜晏维就那么冷冷地看着他。
姜大伟一张胖胖的脸上满是讨好的笑容,他实在是没办法了。打架这一天,郭聘婷没空管家里,姜宴超直接肺炎了,又开始住院。孩子小,必须妈妈全心陪伴,姜晏维住家里,两边肯定都不消停。
他原本还想着怎么跟姜晏维说,他开不了这个口。孩子的房间被砸了,如今又要让他出去住,别说姜晏维,就是他也受不住。可人总有个抉择,姜晏维和姜宴超比,毕竟身体健康岁数也大了,一个是情绪问题,一个是性命问题,他总要顾及弱的。
他像早上一样,重复,“晏维,爸爸爱你。”
如果早上姜晏维是心如死灰,如今则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他觉得事儿不是这么干的,不应该是提出来他爸否决吗?或者是就算我要走你起码要留留我,你起码要说句不舍得,为什么这么果断,是不是早就想弄我走了。
刚刚跟周晓文聊天时的云淡风轻(即便是表面上的)彻底不见了,他觉得自己又要喷发了,凭什么啊?!
姜大伟有心陪他,可惜老二也在医院里,他总要去看看。待了会儿就站起来了,去拍姜晏维的肩膀让他好好吃饭,顺便跟他说,“新房间三楼带露台的好不好?”搬出去又不是不回来,周末也要住的。
姜晏维动也不动,“随便。”
大概是摸着了,姜大伟比上午感觉还好些,“好,那爸爸按着你的想法来。对了,过几天你弟弟满月酒会,你有同学要请客玩吗?爸爸给你准备好?”
他家往常办这种活动,都会给他留个小厅让他请同学过来,这次也是一样。
姜晏维憋着股气,装着没事的说,“好啊,还是原先那帮,十几个吧。”
满月酒会?试试看!
霍麒忙了一天,终于在晚上九点前吃到了晚饭,工地条件简陋,也不过一碗炸酱面配了两盘小凉菜。
他倒是不在乎这些,直接解了西服扣子,拿着筷子搅了搅,就大口吃起来。那速度,一碗面不过五分钟的事儿。
助理彭越第一次见霍麒这个吃饭速度的时候,也吓了一跳。他是知道霍麒身份的,跺跺脚就要地动山摇的霍老爷子的孙子。虽然不是仕途走得最好的老大的儿子,而是经商的老三霍环宇的儿子,可也是名符其实的霍家人,含着金汤勺出生的,怎么吃饭这么不讲究?
可时间长了,杂七杂八的话听的多了,他也就明白了。
这位的身份不那么瓷实,跟着妈过来的,虽然改了姓和名,看着好像霍家人了,其实完全都不一样。譬如霍家这一代都是林字辈,霍麒的大哥就叫霍青林,其他人也都是这个命名法,唯独霍麒不一样,就跟白天鹅中站了个黑天鹅似的,虽然都是天鹅,可一眼就看出来不同了。
虽然对于霍麒的妈林润之来说,她这一生是成功的,即便嫁了人生了孩子,都能中间奋起,再嫁豪门。可对于霍麒来说,起码以他这个普通人看,这并不是什么好事,一只黑天鹅要经受多少的目光洗礼才能在白天鹅群中长大?所以他也就理解了他老板的创业史。
如果霍麒真的享受霍家带来的一切的话,就不会从小开始,就想着法子赚钱,就不会时至如今,明明在北京背靠大山好过活,却一直外发展,从不回去。
只是,林润之没想通这点,恐怕,依着彭越这七八年对林润之的了解,林润之八成觉得自己很对得起这个儿子,甚至为之得意。
所以,他们母子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但偏偏霍麒不是情绪外露的人,每次电话都是让林润之戳心戳肺。
他瞧了瞧手中闪烁的电话,是真不忍心,可他一个助理能有什么办法,只能略微拖一拖,眼见着那碗面下去了大半,这才走过去,“老板,您母亲的电话。”
霍麒顿了一下,这才放下筷子,接过手机,一边抽了张纸擦擦嘴,一边叫了声妈。
彭越就知道,这顿饭就这么结束了,他叹口气看着还剩三分之一的面碗,特别心疼他家老板,可一点办法都没有。
霍麒接了电话,就听见他妈在那边质问,“霍麒,你哥哥是为你好,你为什么总是不领情呢!你们虽然不是亲兄弟,可一起长大,霍青林是独子,对他而言,你比他的堂兄弟亲多了。你这样不知好歹,再热乎的心也会凉的。”
提到霍青林,霍麒拿着手机的手不由自主地握得更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