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沉默了一会儿,“老叟不是说长生之谜在我身上吗?若是找不到解开的法子,找到这个也是好的,届时你便同我长生不老。”
嬴政却只是低笑一声,并未多说什么。
徐福不自觉地揪住了嬴政腰间的衣袍,他到底是什么来历呢?他虽有记忆,但也不能神通广大到,连自己出生以前的事都能知道。所以他的父母是谁,到底是为什么,才会造就了现在的他?为什么,他会成为长生不老的人?
既然他的第一世,就是在秦朝的那一世,不知道鬼谷之中是否有人知晓他的身世来历。
或者先行问一问师兄尉缭?
徐福推开了嬴政,低声问道:“阿政可还有未了之事?”
“怎么?”嬴政面露疑惑,没能明白徐福的意思。
“若是从师兄处问不出我的身世来历,便只有请你……陪我走一趟鬼谷了。”徐福低声道,“若是最后什么都寻不到,那也便只有请你陪我走遍大秦。好歹在不能拥有永生和完全魂魄的情况下,抓住这一点剩下的时间。”
“……好。”
嬴政吻了吻他的额头。
这一世,本也别无所求了。若是将秦朝就此交予扶苏之手,反倒还让他轻松不少。
而徐福的请求,他从来都无力拒绝。
两日后,徐福拜访到了国尉府上。
尉缭正坐在院子里看书简,见管家引着徐福踏进门来,尉缭的脸色还有些怪异,而不如从前那样,喜悦地向着徐福迎上去。
“师兄,蒙将军不在此处吗?”徐福左右环视一圈,却没见着蒙恬的身影,便不由得关心了一句。
谁知尉缭在他说过这句话之后,脸色变得更难看了,“我怎么会知晓?”说完之后,尉缭再看向徐福的目光,简直仿佛在诉说四个字,“师弟不敬”。
徐福这时候才想起,上次他们成婚的时候,似乎师兄尉缭还是极为不乐意的。可是你连蒙恬将军的便宜都占了,这时候又怎么能弃蒙恬将军于不顾?
“师兄你……怎么能这么坏呢?”徐福忍不住道。
尉缭被他气得脸色都变了,遂气鼓鼓地丢下一句话,“你来找蒙恬吗?蒙恬在屋子里!”
原来尽管师兄不大情愿,蒙恬将军也依旧住进来了啊。
徐福到此为止,也不再继续招惹尉缭的脾气了。他改口道:“师兄,我是来找你的。”
尉缭低头看书简不说话。
这可是尉缭少有的,在面对徐福的时候,这般不理人。要知道从前,尉缭出于对徐福的愧疚,一直都很是维护徐福,并且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
“师兄?”
“……”
徐福不得不蹲下身来,用一张面瘫脸尝试了一回撒娇,“师兄,我很需要你啊。”
尉缭差点绷不住嘴角,他板着脸道:“何事?说吧。”
就连生气也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啊。徐福心底轻轻感叹了一下,随后忍不住问道:“师兄,你可知晓我……有父母吗?”
尉缭皱了皱眉,“说的什么话?人人都是有父母的,难不成你从天上掉下来的?”
“那我的父母……是谁啊?师兄知道吗?”徐福小心地问出口,竟是难得有些紧张。
尉缭摇了摇头。
徐福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只知道你是在谷外捡到的,父母是当真不知。”
“那当时我是作何打扮?可有信物?”
尉缭道:“光溜溜……”
徐福:“……”
尉缭都能明显从徐福身上感觉到失望的气息了,那说明此时徐福已经是极度失望了,尉缭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蹲着的徐福,“既然从前都不曾问起,日后便也不要问起了,糊涂些也是好的。世间多少人不知晓自己的父母是何人,难道他们便不过下去了么?”虽然说了这些话,但实际上尉缭是难以理解的,他想不明白,以徐福的性子,应当并不会为这些事所困扰才是啊。
而徐福也很是为难。
那样过于玄幻的事,他并不愿意告诉尉缭,就算告知了,也不过是多增添一个人来烦忧罢了。
见问不出身世来历,徐福便只能完成来到这里的另一个目的了。
“师兄,我此来,还为了向你辞别。”
“辞别?”尉缭吓得怀中的书简都掉地上了,而他却顾不得去捡起来,他一把抓住了徐福的手臂,低声问道:“你、你与陛下之间起……起矛盾了?”
“不是,我只是觉得,做了国师便没趣味了,能在天下走一走倒也不错。”
尉缭皱眉,“做了国师难道不好吗?大秦之中,有谁能及得过你的地位?你怎么任性至此,抛下陛下自己离开?”原本尉缭一直对嬴政的印象都不好,但此时,尉缭哪怕是站在师兄的立场上,都不由觉得,他们的陛下实在心酸了些。
徐福有些哭笑不得,难道从前他留下的坏印象太深刻了吗?怎么尉缭的第一反应就是他要抛下嬴政离去呢?
徐福出声辩解道:“是同陛下一起。”
“又去巡游?”尉缭这才松了一口气。
“姑且也可如此算吧。”
尉缭面上的表情彻底放松了下来,“那就好。”
“但我不知道我何时才会返回咸阳。”
尉缭一怔,“这是何意?难道此次巡游很长?”
徐福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