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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国师_第1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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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福觉得自己真的有点糟糕,他不该将那竹简看得那般仔细的。

  “嗯……”徐福含糊地应了一声,有些心不在焉。

  嬴政丝毫不计较他答应得不走心的样子。

  嬴政猜测徐福此时心中或许是正纠结的,这样才好,至少说明徐福并未忽视这桩事,总有一日,这一日不会太久,徐福便会做出个决定来。

  不管最后徐福做的什么决定,他都可以将徐福决定纠正到“正路”上来。

  扶苏并不知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何事,他突然朝徐福拱手问道:“先生,我近日已经阅过不少书了,恰好翻阅到了先生常翻阅的那只竹简,学生对竹简之上的蛊术有不解之处,可否询问先生?”

  这方面徐福还能谈上来一些,只要扶苏不问他政治上的事就好,当年他的思想品德和马哲都没及过格呢。

  徐福让扶苏将竹简拿来,翻至扶苏不通之处,当即便为他讲解起来。

  而嬴政向来自诩博闻广识,却偏偏不通什么蛊术,如今便只能听着徐福与扶苏说着他竟然不懂的事,嬴政的脸黑了黑,蓦然间觉得扶苏这小子活该被晾宫中,还不如胡亥消停呢。

  扶苏年纪虽小,但记性却好,且一点就通,讲到一半,徐福觉得口渴不已,便让宫人送水来。

  就在这会儿停歇的功夫,徐福瞧着扶苏脸上的认真之色,忽然有点心虚。

  历史上那位光风霁月、博学多才、温文尔雅的扶苏公子,似乎……似乎会被他带得有点……歪啊……

  宫人将水送上前来,怀中胡亥便扑腾着也要喝水,他爪子一挥,那水就噗了扶苏一身。

  徐福愣了愣。

  宫人惊呼一声,忙扑上去会给扶苏拭擦。

  扶苏脸色黑了黑,不过很快就笑了出来,道:“胡亥顽皮。”

  徐福总觉得扶苏黑黝黝的眼眸之中,同他爹一样,深不见底,似乎还隐藏着别的情绪。但扶苏才多大?徐福觉得自己应是多想了。

  宫人忙带着扶苏去换衣袍,而胡亥在徐福怀中蹭啊蹭,过了会儿小身子微微抖了起来,徐福还当胡亥是又受凉了,正要出声问宫人,却见宫人火急火燎地将胡亥从他怀中抢走,忙道:“胡亥公子又要尿了。”

  徐福眨了眨眼。

  小孩子,还是这样麻烦啊。

  等扶苏和胡亥都被带走,嬴政脸色瞬间就松缓了不少,他挥退宫人,刻意将寝宫之中只余下他们二人。

  待扶苏和胡亥回来之后,便发觉他们被他们的父王残酷无情地关在了宫门外,扶苏轻叹一口气,对身旁宫人道:“回殿中去吧……”

  ·

  此时寝宫之中,徐福心中如何紧张,面上都不会表现分毫,他的手指捏了捏跟前的竹简,想到了扶苏与胡亥,顺嘴问道:“王上可还会有公子?”

  嬴政压下心中喜色,面上淡淡答道:“为何如此问寡人?”

  徐福知道嬴政是想逼出自己心中所想来,但徐福偏偏不想让他如愿,于是道:“若是王上以后又有了公子,莫非也令我做老师吗?我只会卜筮之道,如今扶苏公子跟我学起蛊术来,我都甚觉惶恐,忧心若是将公子教错了,日后惹得王上不满,又该如何。”

  那么长一串话,嬴政只选择性地听见了最末一句,他几乎是立刻接口道:“无论发生何事,寡人自然都不会迁怒到你的身上。”嬴政心道,如此一番剖白,该足以表明寡人心意了吧。

  徐福却丝毫不为所动。

  这般情话,上辈子他听师姐抱怨过无数回了。男人海誓山盟,这样的话,都不会换个词的,张口就能来,对着无数人都能说出来。

  想一想秦始皇那后宫,徐福觉得,再不济,总是对两个美人说过的吧。比如郑妃,比如胡姬……

  徐福毫不自知地吃着醋。

  “哦。”徐福应了一声。

  嬴政又有些纳闷了。怎么不管如何,都找不准从徐福身上何处入手呢?

  徐福动了动唇,正要开口又问,寝宫大门却突然被打开了,赵高跪在门口,因为门外光亮过强的缘故,他的模样瞧上去晦暗不明,“王上,昌平君求见。”

  嬴政的脸色沉了下来。

  好事被人搅了,还是被昌平君搅了,他如何能高兴得起来?那昌平君在宫门口见了不算,如今还要来求见,想来是发现他那儿子没回来了。

  嬴政心中嗤笑一声,站起身来,一边大步往外走去,一边还没忘记叮嘱宫人,“若是徐太卜饿了,便先为徐太卜寻食物来。”

  徐福看着嬴政离去的背影,心中还隐隐有点失落。

  大概是因为准备好了满腔的问题,却没能派上用场,所以有点不爽快吧。

  ·

  昌平君焦灼地等上了许久,才见内侍出来迎他进去。被如此冷待的昌平君,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跨进门去,嬴政已然换了一副面孔,他坐在桌案前,单手搁在桌案上,抬起来揉了揉额角,疲累道:“昌平君,寡人心中也烦闷得紧呐,此次前往蜀地,寡人才发觉,蜀地水患竟是如此严重!连寡人都险些……唉……”

  昌平君心道,若是秦王真在蜀地丢了命那才好呢。

  不过他也只能心中想一想,见嬴政如此说,他也忙露出悲苦担忧的表情,道:“竟是如此严重吗?”

  嬴政突然脸色一变,怒道:“这都是那蜀郡郡守失职之过!那郡守陈会,处处疏忽,不司其职……种种罪行数来,实在可恶。”他顿了顿,又道:“如今寡人已将他带回咸阳下狱,不日便处刑。”

  从听见蜀郡郡守四字开始,昌平君的脸色就微微变了。

  蜀地虽穷,地势又险艰,但那可是秦国极为重要的一处郡县啊!他好不容易将陈会放到了蜀郡去,如何这么快就在嬴政手中被放倒了?难道嬴政记恨陈会是从吕不韦手中出去的?

  昌平君顿时心疼不已,要培养一人,何其艰难啊!

  竟是这般便没了……

  一时间昌平君倒是没顾上去想他那儿子。

  嬴政演足了戏,这才又长叹一声,“若不是这郡守疏忽,何至蜀地遭了大祸,寡人前去时,熊义正在成都治所中,成都遭大水来袭,熊义逃命不及,便……唉……因而寡人才这般愤怒。熊义因此丢了性命,寡人必也要那陈会偿命才好!”嬴政目光扫到昌平君身上,见昌平君脸色陡然惨白,摇摇欲坠,忙拔高声音,道:“昌平君?昌平君!昌平君可不要太过悲伤啊……来人啊……去为昌平君请个侍医来……”

  昌平君一口气喘不上来,看着嬴政那张脸,越瞧越觉得可恶,竟是气得厥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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